知道陶妈妈要去弓弦胡同探病,十一娘不仅很爽快地答应了,还派了马车送她过去。
七娘带了木芙过来。
“这些日子承蒙侯爷照顾。我们是姊妹,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可太夫人、五夫人那里,却不能不去谢一声。朱安平和我商量着,叫春熙楼的厨子做席面,请太夫人、五夫人和孩子们明天到丛香馆去热闹热闹,也算是圆了我的心意。”
七娘和朱安平一直走亲访友、参拜禅寺,十一娘忙着招待姜太太的事,七娘也就没有提在丛香馆宴请太夫人、五夫人的事。大家都没有想到找大夫的事这么快就有了着落。现在她要开始用药了,徐府不能再住。可想着徐府附近买宅子却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七娘的事又不能等。朱安平前思后想,在四娘住的附近买了个三进的宅院,准备就这几天搬过去。七娘就寻思着怎么也要把太夫人、五夫人接到丛香馆去聚了聚。
十一娘知道她的意思,陪着她去了太夫人那里。
天气渐热,人精神怏怏的,七娘又接得诚,太夫人笑着应了,第二天和十一娘、五夫人、孩子们去了丛香馆。
丛香馆,顾名其意,种着很多的草木花卉。春熙楼的水晶肘子又是名满燕京的。七娘在厅堂设宴,六扇雪花纹槅扇大开,屋外繁花似锦,屋内轻风徐徐,,大家喝着金华酒,说说笑笑,十分惬意。
吃过午饭,几个人移到东厢房抹牌。
有小丫鬟跑过来禀道:“弓弦胡同的大舅奶奶来了!”
“这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太夫人笑着,忙吩咐小丫鬟把人迎进来。
罗大奶奶没想到七娘设宴款待徐氏的女眷,神色间有些许的不自在。她笑着给太夫人问了安,被太夫人留在了牌桌上:“……十一娘的手艺太差,出牌之间犹豫不决,把我们都耽搁了,还是你来!”
十一娘自然是求之不得,忙让了位置给罗大奶奶,自己坐在一旁看牌。
七娘又端了绿豆水给罗大奶奶解乏。几个人欢欢喜喜地玩了一下午牌。罗大奶奶留下来吃了晚饭,起身告辞,这才有机会和送她出门的十一娘说上话。
“听说,侯爷这几天都在为立谆哥为世子的事奔波?”
罗大奶奶专程来见她,自然不是为了陪太夫人打牌的。
想到陶妈妈昨天去了弓弦胡同,十一娘早已隐隐猜到一些。闻言笑道:“大家都知道了!”
罗大奶奶含笑点了点头,委婉地问:“那,十一姑奶奶有什么打算?”
既然是奉命而来,不问清楚也不好回复。
十一娘表明自己的立场:“谆哥是元配生的嫡子,按律按理都应该继承家业。如今请封世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罗大奶奶听了就露出几份尴尬来:“我听娘说,按规矩,谆哥封了世子,就要另设院独居。不知道十一姑奶奶有什么打算?”
尽管早已接受了嫁到徐家来就是为了照顾谆哥的原由,可十一娘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如被蚂蚁咬似的刺痛了一下。
她不由挺直了脊背,道:“谆哥是在太夫人膝下长大的,如果世子之位定了下来,我想,太夫人也好,侯爷也好,都会应该有所安排吧?至于我,自然是希望陶妈妈能到谆哥院子里做管事的妈妈。她可是大姐的乳娘,又是看着谆哥长大的!只是这请封的圣意还没有下来,现在说这些,不免为时过早了!”
罗大奶奶见十一娘神色肃然,更觉不自在:“十一姑奶奶的话有道理。说这些话为时太早了些。”然后匆匆地别了十一娘。
琥珀望着罗府远去的马车不由有些忿忿然。
“这个陶妈妈,太不安份了!我看,要好好教训教训她一番才是。”
“那到不用。”十一娘淡淡地道,“她原就是大姐留下来照顾谆哥的,如果谆哥自己设院子单过,她跟过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何况陶妈妈为人精明,有她在谆哥身边,也可以为我们担些责任。”
琥珀知道十一娘说的有道理,可一想到陶妈妈在冬青的事里全身而退,现在又挑唆着罗家派大奶奶出言告诫十一娘心里就特别的不舒服,还想说什么,抬头却看见几个小厮簇拥着穿着朝服的徐令宜朝这边走过来。
他今天进宫去见了皇上的。
琥珀忙打住了话题,跟在十一娘的身后给徐令宜行礼。
“怎么站在这里说话?”徐令宜笑道。
“刚送大嫂走!”
徐令宜知道今天七娘请客,不疑有他,和十一娘往垂纶水榭去。
“谆哥的事,可有眉目了?”路上,十一娘关切地问。
“皇上准了。”徐令宜道,“只等在礼部奏请的折子上批红就行了!”
“这么快啊!”十一娘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会拖些日子呢!”
“快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徐令宜笑道,“皇上有了口风,礼部自然要快一些。皇上不开口,礼部自然要慢一些。何况谆哥是元配嫡子,又没有什么纷争。”
十一娘点头:“那我们岂不要开始准备谆哥下定的事?”
徐令宜点头:“我们这边,我准备请顺王做媒人,你意下如何?”
“如果顺王答应,自然再好不过。”
两人说着进了屋,徐令宜就从怀里掏了几张笺纸给十一娘:“你看看。派去沧州的人回的信。”然后去了净房梳洗。
十一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仔细地看着内容。
笺纸上写着,邵仲然那个房头子嗣一向不旺,曾祖父、祖父都是独子,到了他父亲这一辈,才有两兄弟,到了邵仲然这一代,从伯兄弟也只有三人,邵仲然行一,有个胞弟,一个堂弟。父亲有武秀才的功名,十分精通庶务,家境富足。母亲出身沧州大户。
十一娘有些意外。
没想到邵仲然的父亲很会理财。
待徐令宜收拾完了,十一娘和徐令宜商量:“我看这件事,也跟文姨娘说说吧?这些日子,她一直为贞姐儿的事担心呢!”
徐令宜听着眼底闪过一丝犹豫,过了一会才道:“让她听听也无妨。只是你不可心软,让她插手贞姐儿的婚事。免得和文家的人扯上关系。”
所以上次才急着问她文姨娘都说了些什么吧?
十一娘应喏,第二天一大早叫了文姨娘过来。
文姨娘看着一喜,道:“邵公子的父亲今年才刚刚三十八岁。”
十一娘不解。
文姨娘笑道:“贫贱夫妻百事哀。邵公子的父亲精通庶物,又正值壮年,那邵家至少二十年都不用为钱财担心。要是定下了邵公子,有什么过不好的!”
十一娘强忍着才没有笑出来。
之后说给徐令宜听。徐令宜冷着脸“哼”了一声:“她心里就只知道惦记着这些!”可也不能否定文姨娘的话有道理。可如果就这样决定与邵家结亲,心里还是有些可惜了李霁这样优秀的儿郎。
正犹豫着,封谆哥为世子的旨意下来了。
徐令宜接旨的时候表情很平静,反而是徐令宽很高兴,把谆哥高举过头顶转了两个圈:“谆哥,你现在是世子了!”
谆哥吓得脸色发白,紧紧地抓住徐令宽的手臂哽咽着喊“五叔”。
五夫人就在一旁拧徐令宽的胳膊:“你想把谆哥儿吓着啊!”
太夫人看了也紧张地道:“快放下来,快放下来!”
徐令宽讪讪然地笑着放下了谆哥。
贞姐儿忙上前问他:“你怎么样了?”
谆哥面白如纸,强露出一个笑容朝贞姐儿摇了摇头。
十一娘寻找徐嗣谕。
他独自一个人远远地站在院角的香樟树下,有背后合抱粗树杆的映衬下,他小小的身子显得单薄又孤寂。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他一声,那边却传来贞姐儿惊慌的呼叫:“谆哥!谆哥!”
十一娘扭头,就看见谆哥正蹲在地上呕吐。
糟糕,看样子是刚才受了惊吓!
念头一闪,她已朝谆哥跑过去。
徐令宜却比她更快。没等她近谆哥的身,他已抱着谆哥喊“大夫”了。
院子里的人都慌了起来。
徐令宽更是惶恐地道:“四哥,我不知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徐令宜很冷静地看了他一眼,吩咐十一娘,“把谆哥身边服侍的叫过来,我们去外书房。”
他们在徐家的正厅接旨,这里离外书房更近。
众人跟着徐令宜匆匆去了外书房。
徐令宜把谆哥放在会客厅的罗汉床上。
五夫人已机灵地端了一张小杌放在床头请太夫人坐,太夫人却让给了二夫人:“你先帮他把把脉!”
二夫人不客气地坐下,修长的手指搭在了谆哥左手的尺寸关脉上。
“我没事!”躺在床上的谆哥虚弱地道,“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昏。”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二夫人。
屋子里落针可闻。
二夫人放下左手,把了右手的脉,这才朝屋里的人点了点头:“没什么事!可能刚才吓着了!”
屋子里就有起起伏伏的长吁声响起。
五夫人就戳了戳徐令宽,朝着徐令宜道:“四哥,都是相公不知道轻重。我看,谆哥庆贺世子宴的酒席让他出好了!”
徐令宽一听,点头如小鸡啄米:“我出,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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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要放春节假了,事情特别的多。本来以为能克服的,看情况有些困难。更新迟了,还请大家原谅!
PS:放春节假之前只能一更了,而且时间上有些不能保证。等我放春节假的时候再一心一意补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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