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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在的重生》第十一章 你如何看待你自己及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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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没有任何扭曲地清晰地看,必须存在一种觉察的品质,一种心灵的品质——看而没有抵制,没有偏见,也没有受困于任何特定的准则,只是在观察。

我认为一个人不仅要仔细地看看外面,看看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事情,而且要好好地、更加严格地看看我们自己。要没有任何扭曲地清晰地看,必须存在一种觉察的品质,一种心灵的品质——看而没有抵制,没有偏见,也没有受困于任何特定的准则,只是在观察。在觉察“实际上是什么”——不是在理论上是什么——当中,我们会偶遇“真理是什么”,而不是遇到有关真理的推测性的概念;我们不会接受或者拒绝别人所说的“真理是什么”,而会非常清楚地亲自看到它是什么。

因此,理解“觉察”一词很重要。我们要去探究十分复杂的生存问题——不仅是外在的,还有内在的——而我们必须有能力准确看到正在发生的事情。觉察现状是真理的基础,如果你固执己见、心胸狭窄和担惊受怕,或者如果你属于任何特定的宗派、团体或者群体,那么你就无法觉察或者看。所以,我们要一起观察,不仅要发现如何在自己内心从而在这个社会上引发一场彻底的革命,而且要发现一种其中不会有任何冲突的生活方式。要了解这一切,要了解我们的悲伤、我们的困惑及我们众多矛盾的思考和活动方式,我们就必须恰如其分地看待正在发生的事情——不解释它,不企图逃避它,也不根据我们特定的好恶来诠释它,只是去观察。那正是困难所在——正确地看待正在发生的事情。

尽管讲话者会描述和解释,但描述和解释并不是被描述和被解释之物。言语不是事物本身。“树”这个词不是树本身。所以,我们不得不超越言语。但是,为了沟通,为了传达某些东西,我们必须使用言语。沟通意味着我们一起来讨论某个共同的主题——某个共同的问题——在分享问题、了解问题的过程中,我们将发现它是否能够得到解决。所以,沟通意味着一起分享,一起分享我们所有的问题并且一起来了解它们;所以,其中根本不涉及任何权威。

当你分享某些事情、参与其中时,就会不仅怀有一种喜爱与关心的感觉,而且有一种责任感。你的责任是实际地分担——不是在言语上,不是在知识上,而是实际地、深刻地分担——我们问题的解决。沟通意味着,你不只是坐在那儿听讲话者说话,听到一些词句和概念,或者得出某个结论,同意或者不同意。在我们于这些集会期间将要谈论的内容之中,并不存在同意或者不同意的问题。

我们要一起观察和了解这巨大的生活及生存问题,即了解人类之间复杂的关系。因为没有在关系中——在我们与他人的日常关系中——奠定正确的根基,没有正确的基础,我们就无法进行超越。一个真正严肃认真的人必然不可避免要奠定了解这种关系的根基,一种不是建立在经文或者你的上师的某个观念或结论上的基础,而是建立在以你自己所理解的关系的意义和重要性上的基础。

你知道不仅在遥远的美国、俄罗斯或者中国,而且在家门口正在发生的事情:有战争,有暴乱,还有绝望、巨大的悲伤及混乱。分裂不仅发生在民族之间、宗教之间,而且发生在内心——在我们的内心。我们是支离破碎的人,难道不是吗?如果你观察自己,你会看到你是多么矛盾:你说一件事,想另一件事,做另外的事。

从国家上来看,你是分裂的——巴基斯坦、印度、德国、俄罗斯及美国。你知道政治和民族分裂,以及它们所有的冲突、它们所有的野心和经济竞争。在宗教领域,存在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印度教徒和穆斯林、佛教徒和其他教派之人。从社会上、道德上和伦理上来看,我们周围的世界是分裂的、支离破碎的。在外在和内在两个方面,我们都是支离破碎和分裂的人。

而当存在任何一种分裂时,必然就会有冲突。这是一个真理。哪里有外在或内在的分裂,哪里就必然会有冲突——巴基斯坦和印度,印度教徒和穆斯林;在我们内心,有着观察者和所观之物,思考者和思想——这是绝对真理。所以,哪里有分裂,哪里就必然会有冲突。而不可避免地,一颗陷入冲突的心必然是扭曲的,因此它无法清楚地看到什么是真理。这是逻辑和理性。我们害怕运用理性和逻辑,因为我们认为那并不是灵性的事物,但是如果你不知道如何清楚、客观、不受个人影响与合理地推理,你就无法拥有一颗十分清晰的心。

全世界的人类已经建立了一种不再道德的道德、一种腐败的文化,以及一个退化的社会:这是一个事实。这是一个你无法同意或者不同意的事实,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在这个国家,你观察正在上演的一切:堕落,不道德的社会,在语言、部落和宗教方面的各种分裂。如果你非常仔细和清楚地观察,你就会看到你有成千上万个上师,每一个上师都在说他的体系、他的方法通向真理、觉悟、极乐或无论他承诺的什么。而如果你再次仔细地观察,你就会看到传统如何扭曲了你的心灵,你如何接受宗教书籍,仿佛它们就是彻底的真理。事实是存在着分裂,事实是原本应该把人们凝聚在一起的宗教带来了分裂、冲突和不幸。

看到这一切——不是从讲话者的描述当中,而是在我们自己的生活中实际地看到它——我们能够做什么呢?什么是正确的行动呢?在世界上存在这么巨大的悲伤——“悲伤”一词不只是一个词语——存在巨大的不幸和贫穷。人已经变得机械呆板,他会追随任何做出宗教或其他方面的承诺的领袖。不仅在外面而且在内心看到这一点后,一个人能够做些什么呢?

你就是世界,世界就是你。你是你的文化、你的社会和你的宗教的产物。你在你所建立的社会和文化中受到熏陶,因而你就是那其中的一部分。你并不是与文化、社会和团体分开的:这又是一个事实。你们中的大多数很有可能信仰上帝,因为你在一个信仰上帝的社会和文化中被抚养长大;而如果你出生在俄罗斯或者某个共产主义社会,在那里他们不信仰上帝,那么你就会习惯于不去信仰,就像你在这里习惯于信仰一样;所以,你是生活于其中的社会的产物,而你、你的祖父和过去的几代人建造了那个社会。所以,你,作为一个人,面对你就是其中一部分的这一切,必然不可避免地会探问:“什么是正确的行动,一个人该怎么做?”请向你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不要让讲话者提出这个问题。一个人该怎么做?

首先,作为一个人,你能遵循另一个人说的话吗?我们需要一场整体的、深刻的革命,一场心理上的革命,一场内在的革命,没有这种革命,你无法创造一个新的社会。我不知道你是否对这一切感兴趣。你真正感兴趣的是让别人来告诉你应该做什么;你真正感兴趣的是找到一条安全的路线;因为你从来都没有运用你自己的大脑去发现如何正确地生活。你重复着,而从现在开始,你真正能做的一件事就是,绝不重复你不知道的东西,绝不做任何你——你是指你自己,不是指你的上师、你的救世主或你的宗教书籍——不了解的事情,而只做你自己所了解的事情。

你知道对你来说将会发生什么吗?你将不再是二手的人;那时,你将把所有上师、所有宗教书籍放置于一旁;你将永远都不再追随任何人;那时,你就会随着事实——不是随着假设,也不是随着准则——正确地行动。请务必试试看,在某一天去这样做:绝不重复你在逻辑上和理智上不了解的事情,绝不重复你自己没有直接试验过的事情。那时你就会看到,你在面对现状,不是面对理想,不是面对准则,也不是面对结论,而是实际地面对现状——也就是你自己。

所以,你看到了在你内心里和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矛盾。当你在自己内心看到——观察到——你拥有的巨大悲伤、绝望、苦恼、痛苦、孤独、完全缺乏爱、麻木不仁、残忍和暴力时,你问道:“一个人该怎么做?”“该怎么做”这一问题是完全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你如何观察这些事实,你如何看待这些事实,而不是你该对事实做些什么;重要的是,作为一个人,你如何看待这个极其复杂的生存问题。这个复杂的社会,这个目前不道德的社会结构,你如何看待它们——不是你该对它们做些什么。——我会解释的。

在你了解之前——在你看到之前——你无法行动。所以首先,你必须看,你必须观察,你必须觉察。那么,你怎样觉察呢?——请记住,我们是在一起分享,我们是在一起学习。你并不是在被讲话者教导;讲话者没什么可以教你的,因为你不得不通过了解实际上的现状来亲自学习。——所以,第一个问题就是,你如何去看这一切?你作为一个局外的观察者向内看,还是不带有区分地去看呢?——拜托,这个问题真的很重要,因为这是我们所有了解的基础。

你如何看待你自己及世界呢?请留心,请检查当我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正在做什么。你如何注视你自己,你如何看待你自己,还有你如何看待世界?如果你作为一个印度教徒来看待世界,那么你就不是在看事实,你正带着印度教徒的偏见在看;因此,你无法看。如果我作为一个共产主义者来看待世界,那么我只是从一个特定的观点——从一个特定的结论——出发去看,因此,我无法看这种巨大的问题。如果我从作为一个穆斯林、作为一个印度教徒、作为一个佛教徒的某种特定的、狭隘的观点出发去看这件被称为生活的非同寻常之事,那么我就无法看到充满复杂性的生活的非凡之美。

所以,你如何看待它?你会从你的传统观点来看,还是你作为一个科学家、作为一个工程师或者作为某个特定教派的追随者看呢?你怎么看?你看到其中的不合逻辑和荒谬。房子着火了,整个世界都着火了,但是你却想要以一个印度教徒、穆斯林、拜火教徒、天知道还有其他什么的身份去灭火。所以,在你问“对于世界上存在的这种疯狂,作为一个人应该做些什么”之前,最为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必须首先了解“看待世界”意味着什么。——我们是在一起旅行,还是说你仍然是一个印度教徒或者共产主义者?

在努力看的过程中——在看的过程中,这里没有努力——在看这整个生存问题的过程中,你放下了所有划分;你关心的是去理解那个问题——但不是作为一个印度教徒去理解。你在做这件事吗?我恐怕你不愿意去做。你将继续做一个印度教徒、拜火教徒、佛教徒或者某个古鲁的追随者。你以那样的方式来维持分裂,因此,你维持着冲突。哪里有冲突,哪里就必然会有努力和痛苦,其中就不存在爱。这一点是清楚的吗,至少在言语上?你也许从智力上和语言上来观察这一点。

你也许说,你知道任何形式的分裂必然会带来不幸,但是智力上的理解不会有任何帮助。在智力上说“我赞同你”或“我不赞同你”毫无意义。如果你真的看到“任何分裂必然会不可避免地产生冲突”这个真相,那么行动就会随之而来;然后,你关心的就是在你的内心和这个社会上消除每种形式的分裂。

你瞧,当你观察你自己时,存在着观察者和所观之物——你这个审查者和被谴责或被辩护的东西。你知道,这是真正的工作;你不得不工作。很有可能你并不习惯于工作;你习惯于被领导。而当一个人习惯于被领导、强迫和威胁时,他会不可避免地做一些并非他自己所愿的事。然而,在这里,现在,我们并没有提供任何东西——奖励,惩罚,天堂或极乐,什么也没有——而只是讨论如何结束冲突。一旦你结束冲突,那么整个天堂就会向你敞开了。

所以,结束冲突是首要之事。结束冲突并不意味着过一种停滞的生活、过一种机械呆板的生活。结束冲突是爱、关心和情感的开始。哪里有冲突,哪里就必然会有麻木不仁。你们所有人难道不都冷酷无情,对周围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吗?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了解你如何注视、你如何观察、你如何看待这个世界和你自己。如果你以观察者的身份来看待世界,或者你以谴责、辩护或解释的方式看你自己,那么在那个过程中就会有划分,因而有着冲突和不幸。那么,有可能去观察,去觉察,而没有观察者吗?

观察者、思考者和觉察的实体都是过去的产物。那个在观察你的品质、你的嫉妒、你的野心和你想要成功的欲望的“你”,那个在奋力挣扎的“你”,它们都是过去的产物。这是相当简单和符合逻辑的。过去就是观察者,就是“我”。那么,你可以看而没有观察者——也就是没有过去吗?当你愤怒时,在愤怒、羡慕或者妒忌的那一刻并没有观察者。观察者只是在晚些时候才介入。接下来他要么辩护它、接受它,要么谴责它。所以,观察者就是过去;观察者就是审查者。

现在,你可以看着这个广阔的生活领域而没有观察者吗?只有那时你才会看到生活的全部。我将要展示给你看。我们从最简单的事情开始。当你看着一棵树时,你如何看待它,你如何看到它?你不仅用感官知觉而且用你的头脑去看,难道不是吗?你的头脑已经建立了关于这棵树的意象,于是你说:“那是一棵棕榈树。那是一棵杧果树。”所以,你拥有的关于这棵树的知识——即过去——会干扰你看着树。这非常简单:关于树的知识会阻碍你看树。看树意味着与它接触,不是认同树,而是全然观察它。然而如果过去介入的话,你就无法全然观察它。你看到这一点了吗?

我们最好在这个上面花点时间,因为下一步是,在和另一个人的关系中观察你自己。你能够相当容易地观察树,因为它不会干扰你的快乐、你的欲望;它只是一棵树。如果你不了解如何看着一棵树而不给这棵树命名——不带着关于这棵树的植物学知识,即过去——那么你就无法看到这棵树的美和整体性。这很简单。下一步是,看着你的妻子、你的丈夫或你的朋友而没有观察者——即,没有你建立的关于你的妻子、丈夫或者朋友的意象。

所有这一切将引发出一种其中没有任何矛盾感的行动,一种完整和彻底的行动。除非你了解了这一点,否则你的行动不可避免地将会是矛盾,因而是冲突的。

你拥有关于你妻子的意象,而她也拥有关于你的意象;你拥有关于你的朋友的意象,而你的朋友也拥有关于你的意象:这是显而易见的。那么,这些意象是怎样形成的呢?这种意象建立的机制是什么?除非你了解了这种机制,否则你不会知道如何结束意象的制造。请务必理解这个问题。这是你的生活,不是我的——你如此悲惨,如此狭小、琐碎、孤独和不快乐的生活。你不得不了解你自己的生活,而不是讲话者正在说的话。讲话者正在做的是指向你的生活,如果你不想看你的生活,那么就不要看,不要假装。只有通过看你自己的生活,你才会产生一种行动,这种行动将是和谐而不是矛盾的,因而它是美丽的。

你拥有关于你的妻子或你的丈夫的意象。那意象已经透过许多年或某一天建立了起来。你有关于你妻子带给你性快感的意象。你知道丈夫和妻子之间发生的事情:支配,恃强凌弱,唠叨,恼怒——这些事情你知道得比我更清楚。这些意象是如何形成的?请在自己身上观察这一点;不必把讲话者给出的解释放在心上,而是要在你自己身上观察它。把讲话者当作一面镜子,在其中你正看到你自己。脑细胞一直都在记录每个事件、每种影响,就像一台录音机。当妻子对你唠叨不休时,它被记录了下来;当你向她要求什么而她发怒时,那被记录了下来。所以,大脑是一台时时刻刻都在记录的机器,有意识地或者无意识地。如果你能够观察自己,你就不必研究生物学、心理学或任何科学书籍。你拥有这本非凡的关于你自己的书,从中你可以无限地学习。

所以,经由数年或数天,你已经记录了这些记忆,这些记忆就是意象。她有她的意象,而你也有关于她的意象。这两种意象之间的关系就是你所谓的夫妻关系;因此,它根本就不是关系。关系意味着直接接触、直接觉察、直接了解和一起分享。看看这个机制是如何开始运作的。也就是说,当你对你的妻子发怒或者当她对你唠叨不休时,意象马上就形成了。那意象被存储起来,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强,而那意象就是造成划分的因素。因此,你和她之间产生了冲突。那么,这种建立意象的机制能够结束,以至于你实际地——而不是通过某种观念——接触世界吗?请看,先生,当你饥饿的时候,你与饥饿处于直接的接触当中,难道不是吗?不需要任何人告诉你,你是饥饿的;你不需要到某个分析师或你的上师那里,让他们来告诉你“你饿了”。它是你的直接了解,你的直接体验,你的直接反应。

所以,当存在关于世界、你自己、你的邻居或你的妻子的意象时,就必定存在区分。意象不仅关乎愤怒和唠叨,而且关乎准则、观念和信仰。当你说“我是印度人”时,那是一种意象;当另一个人说“我是穆斯林,我是巴基斯坦人”时,那种意象就进行了划分。这种意象不仅仅只是存在于两个人之间;准则同样也制造了这些意象;所以,你看到信仰分裂了人们。你信仰上帝、轮回或其他东西,而别人恰恰信仰相反的东西。那些全部都是意象。所以,意象、准则、观念和信仰分裂了人们。这是外在和内在冲突的基本原因。不仅要在智力上看到,而且要在你心里看到这个事实。然后,你就会有所行动;但是如果你把它保留在智力层面,它就会埋怨。当这件事是真实的,当你看到它的真相和它的美,那么你就会以完全不同的方式来行动。

所以,我们的问题就是,这些意象是如何形成的,以及意象制造能否结束?我已经告诉了你们它们是如何形成的——大脑有着如此多的才能,有能力去登月,发明非凡的技术产品,而这个大脑同样也具备记录每次侮辱、每次伤害、每次恭维和每次行动的细微差别的特性。那么,这记录能否发生却不干扰行动呢?看看其中的逻辑。首先看到其中的逻辑,之后你就会看到它的美。你曾侮辱我或恭维我。我对侮辱过我的人有着意象;我不喜欢他。但是,我喜欢恭维我的人;他是我的朋友。意象立刻就形成了。那么,意象的形成能否立即结束,而不是之后才结束呢?因为,它一旦形成,就很难消除。我将会同时来探讨预防和治疗这两者。

首先是预防——那就是永远都不要形成有关任何事物的意象,包括你的上师和他谈论的所有荒唐之事。当你受到侮辱时,在那一刻要全然警觉。所以,你必须了解在侮辱的时刻、在恭维的时刻,全然关注意味着什么。觉察意味着什么——觉察这里存在的色彩,觉察各种着装,客观地觉察,外在地觉察?当你觉察到蓝色、红色或者粉色,无论什么颜色,你会说“我不喜欢它”或“我喜欢它”,你正在束缚觉察。要觉察而没有喜欢或不喜欢、谴责或辩护的局限。要觉察而没有任何动机,没有喜好,也没有任何选择,以至于你看到和觉察到完整的事物。

现在,当你受到侮辱或恭维时,如果那一刻你给予全部的注意力,也就是全部的觉察力,那么你就会看到意象根本就不会形成。然后,发生了什么?你的关注意味着完全没有观察者;并不存在说“我喜欢,我不喜欢,这是对的”的审查者;你只是在关注。当你如此关注时,其中没有选择,其中没有观察者,那么意象就完全不会形成。现在,请只要听着就好。你对我正在说的东西是全然关注的吗?看着它;看着你自己。你是在用全部的注意力听,还是在局部地听?局部地听就是去比较对方所说的东西,就是受到知识的干扰,你的心游走到了其他地方,在分心,等等。还是说,你是在完整地用你的心,用你的头脑,用你的神经,用你的整个身心、全部的机体倾听。如果你在听,你就会发现你对讲话者根本没有任何意象。

那么,下次你的妻子或你的朋友说一些不好听或好听的话时,对此付出你全部的注意力。然后,心灵就自由了。自由意味着清楚地、单纯地看,没有任何扭曲。只有这样,一颗心才能看见真理——不是你建立的关于真理的意象。所以,那是一件你马上就可以做的事。

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你收集的所有意象——关于你的国家,关于你的政治和宗教领袖,关于你的理论的意象?你知道自己的心背负着多么沉重的准则、理论、看法、判断和没完没了的唠叨。你会怎么处理它们?你会怎样处理你收集起来的意象、信仰和准则?你会拿它们怎么办?因为那就是你的现状。你就是准则。你认为你是伟大的或渺小的,你是灵魂或者这个那个。所以,你是过去。实际上,你就是过去。过去——过去的意象,过去的知识——正在指挥你。

所以,我们突然发现一些十分有趣的东西,也就是:所有知识都是过去;所有技术知识都是有关过去的知识。那是事实,难道不是吗?你知道的是过去,而过去经由现在修改之后投射到未来。所以,作为一个实体的你是过去,过去就是你的记忆、你的传统和你的经历。所以,“你”“我”,自我和超我依旧是过去。你通过阅读得知的灵魂及类似之事——对此你一无所知——那一切都是过去。所以,知识是过去,对此你可以添加或减少。所有科学和技术知识都是过去。当然,你可以添加进去更多,改变它,但是基础是过去。所以关于你自己的知识是过去;你就是过去。因此,只要你是过去,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就会有划分——你过去怎样,你现在怎样,你将来怎样;这一切都是依据已知。那意味着你的上帝已经是已知的;否则,你不会有上帝。

知识是绝对必要的。否则,你无法回家;否则,我们无法用英语交谈并且互相理解。知识是过去,知识是大脑经过几个世纪、通过经验积累起来的记忆。所以,知识是必要的,而知识也在人类——基督教徒、佛教徒和印度教徒——的关系中成了一种障碍。你看到这个问题及这个问题的美了吗?你需要知识,否则,你无法运作;而你也看到知识——也就是过去及你建立起来的意象——是如何阻碍关系的。

请不要只是坐在那儿;请运用你的能力。我们是在一起学习。因此,你提出这个问题:既然知识是绝对必要的,那么大脑通过几个世纪积累起来的知识如何才能不干扰关系呢?因为关系是最重要的。我们所有的社会行为、社会、道德和每样东西都是以关系为基础的。如果存在意象——即知识——就不会存在真正的关系。认识到你需要知识,并且认识到知识干扰关系,那么,你会怎么做呢?

如果你已经来到了这个点,如果你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跟踪它,那么你就会看到你的心变得格外敏感了。因为它是敏感的,所以它已经变得智慧。而阻止意象干扰关系的就是这种智慧。智慧不是你的决定,不是你所说的“我绝对不能”或“我必须”,而是对这整个过程的了解——不是在语言上,不是在智力上了解,而是真正地用你的心、用你的大脑、用你的全部能力去了解它,看到它的真相。当你看到真相——即知识是必需的,而知识也会干扰关系,因为知识是意象——你的心就已经变得格外柔软、格外敏感。正是这种敏感——这种敏感就是最高形式的智慧——会阻止关系中作为知识的意象的干扰。请务必理解这一点;然后,你就会看到,你会过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然后,你就会永远消除人类在他自己和另一个人之间所制造的划分。所以知识——即积累的经验——是绝对必要的,而任何其他的意象、任何其他的知识在关系中就变得完全不重要了。

显然,爱不是一个概念;爱不是一个意象;爱不是培养关于某个你认为你所爱之人的记忆。爱是每分钟都全新的东西,因为它是无法培养的,它不是努力、压力和冲突的结果。如果你满怀关注地倾听我正在说的话,那么这种关注就是爱。否则,在这种关注之中必然会有划分;因此,它会带来冲突。哪里有爱,哪里就没有冲突,因为爱是与意象建立者无关的某种结构。

所以,一个想要与自己和世界和平共处的人,必须了解这整个关于他自己及世界的知识——也就是过去——的结构。一颗活在过去的心根本就不是心;它是一件死的、静态的东西;你依据其他人的经验而活。请务必看到这一点。你并没有运用那非凡的工具,也就是大脑。当你成为一名工程师,当你争取一份工作,当你在生意上欺骗你的邻居时,你在技术层面上使用它;但是你拒绝在了解人类关系——那是我们所有社会行为的基础——方面使用那个大脑。除非你用你的心、用你的整个存在看到这一点,否则你对上帝的寻求、你对真理和幸福的需求就毫无意义可言。你可以跟在每个上师后面去搜寻,但是你将永远都不会找到真理,你将永远都不会偶遇它。你必须学习。你必须拥有一颗敏感、清晰、客观和健康、没有恐惧的心。

你们想提问吗?

问 什么是爱?

克 什么是爱?爱不是某种能够被描述的东西。你知道,你必须不仅提出关乎讲话者的问题,而且提出关乎你自己的问题。你必须提出关于你自己的问题——这要重要得多——你为什么相信,你为什么有准则,你为什么追随你的上师、你的书本和你的领袖。你为什么信仰上帝?你为什么变得如此迟钝?——请找出答案。你为什么变得麻木不仁,对所有事物都漠不关心,除了你自己个人的虚荣心和获取金钱之外?除非你提出关于你自己的问题,并且亲自找出正确的答案,否则向讲话者提出问题意义甚微。但是,当你确实提出某个关于讲话者的问题时,请与他分享这个问题,去研究它。那时,无论出现什么理解,它都不是你的理解;它就是理解,而不是个人的理解。智慧不是个人的,而那就是智慧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