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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苍穹下》光与影,交错的远方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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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表面的图画”。在沙漠之中,躺于一座高大的沙山,仰望宇宙高空,想起这个形容,便会觉得无比贴切。

沙漠就是一幅天然画板,只要与人复杂的情感一一相对,这些沉寂而抽象的图案,便无比形象生动。从一处沙山能看出一个自己念念不忘的美丽倩影,从一汪水泊能看出一双曾经熟悉的眼眸。就像地球表面上的图画,是的,而且是裸露着的,各种各样的精彩图绘。

2006-05-04

每次结束后,就又回到了出发之处,而追忆,才是最远最长的旅行。

2000年,我和么么茶去新疆的路上,我们坐在奔驰的列车上,车窗外,东北方向传来一片“沙”气腾腾、连绵远方的黄褐色沙山,那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沙漠,那便是巴丹吉林沙漠的西南边缘,从内蒙古阿拉善右旗向甘肃省境内延伸。

我还记得自己看到巴丹吉林沙漠第一眼时的情景。那个舒缓的生日之晨,几个从内地回新疆的旅客,见我和么么茶望着窗外的沙漠抑制不住兴奋,指着沙漠笑着说,如果真把你们扔在这样的地方,你们还高兴得起来吗?

绵绵黄沙,一望无际,像一条黄色的纱布从车窗上横陈过来,把车窗分成上下两块颜色分明的部分。上半部分呈现着天空的瓦蓝色,而下半部分则绵延枯黄。我惊呆了,痴迷了,趴在车窗上狂喜不止,分不清那种风景到底是壮美,还是残酷。火车逐渐驶离这片地域走远了,我仍沉浸于其中,无法明白自己先前的感受。

之后,到了2003年,农历正月初六,我从新疆返回北京,再次经兰新铁路走了一趟河西走廊。那几天,西北普降大雪,厚厚的白雪将这片沙漠掩埋了,可吹过来的肆虐的风,打得列车上的玻璃震动不止。列车后来险些因大风而耽搁。几天后,我听闻从新疆开到兰州途中的几趟列车,因躲避大风在哈密和鄯善一带停靠了好几天,真是好大的风!

从2000年初见巴丹吉林沙漠,到2006年进入巴丹吉林沙漠,六年多的时间,不是太长,也不算太短,可见我与这片沙漠确实存在着很奇妙的缘分。

清晨,踩着沙丘,我跟着当地的向导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能看到自己远远倒映在沙地上的身影。脚底下,虫豸不时快速地从细沙中钻出,又快速跑远。黄褐色的蜥蜴,经常在我们快要走近的时候,才带着幽幽的眼神急奔而走,留下一串妙不可言的脚印。

好不容易爬到一处高大的沙山,站在那里环顾四周,高高低低的沙丘,被精彩的光晕所覆盖,像虎皮上的斑斓,像火烧云中鱼鳞的形状,一直绵延到天边。天和地,都沉浸在透明闪亮的金黄色里。

我在沙地里写了一句只有自己才明白意思的字符后,便只有如鲠在喉的感慨。躺在沙地上,风吹动纯净细小的沙子,在耳边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长时间的沉默。

午后,我和向导坐在相隔不远的沙山上相顾无语,也许是沙漠中的行走让人太过疲惫,也许是他也在体验这种沙漠深处才有的空阔和静寂,我们将自己交付于静穆的沙丘,光和影则在不远处交相辉映。魔幻般的光与影,让我在面对巴丹吉林时几乎无从表达。

一棵小树伫立在风沙的世界当中,孑然一身,如同我许多年来身不由己地远行在不同方向的道路上。

充满魅力的光影、沉寂抽象的图案,与复杂的心情一一对应时,便无比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