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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羊野史·第1卷》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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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松说——历史上的今天》来到了1月3日。今天要说几个我觉得有意思的事:一个是魏源的《海国图志》正式出版,拉开了中国人看世界的序幕;第二个是1927年在汉口收回了英租界,民国政府开始向独立自主前进;还有一些小事,比如说阿拉斯加成为美国第49个州。

| 《海国图志》出版 |

1843年1月3日,一本重要的书出版了,是由一个叫魏源的人写的《海国图志》,这本书为我们这个长期以来以为自己是中央帝国、连外面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古老国家,形容了一下当时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说《海国图志》是第一次张开眼睛,我觉得有两个小点要说,第一,其实我们并不是从1843年才睁开眼睛看世界的,可是为什么《海国图志》这么重要呢?我觉得这中间很奇怪。其实从郑和开始,我们就已经走遍了恨不得能有半个世界,看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各个国家、民族等,甚至连长颈鹿都带回来了,只是大家以为那是麒麟。

前些年有一个英国人写了一本叫《1421》的书,书里写到罗马教廷的世界地图,是跑海的商人从郑和那获得的信息献到了罗马教廷,可以说西方人了解世界,也是从郑和开始的。但《1421》这本书,受到中国历史学家的猛烈抨击,说这是无稽之谈。由于郑和下西洋这件事,耗费了明朝几乎四分之一的国库,朱棣去世之后,新的皇帝以及大臣为了与民生息,坚决不再做这种耗费大量钱财的出海活动。当时的兵部尚书,一把火把郑和历年来所有的航海日志都烧掉了,他心里想的是利国利民,不让郑和再拿这个东西勾引新皇帝,不再花这么多钱。但在文化上、历史上,导致了一个重大的损失,就是我们当时作为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拥有最了解这个世界的所有资料都被销毁了。

清朝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是了解这个世界的,大量传教士在我们宫廷里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甚至我们的皇帝本人都会说外语。八阿哥、九阿哥被抄家,看到他们相互之间写信都是用拉丁文写的,就说明他们很洋气,这跟欧洲宫廷差不多。欧洲宫廷也是用拉丁文,或者说法语,乾隆本人还能说外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短短的一百多年,就跟断了片一样,这个国家突然断片了、忘了这世界什么样子,全忘光了。然后直到《海国图志》出现的时候,大家才又重新了解这个世界。但是那个时候已经又晚了那么多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封闭了、落后了,变成了这样。

另外一个小点是说,据考证,很多人考证,这个魏源同志写的《海国图志》是盗版的、剽窃的,当然不是有人代笔的。据说这实际上是林则徐写的,林则徐写了以后被魏源给复制了,出版了这个《海国图志》。所以很多人都说林则徐才是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但无论如何对于中国人来说他肯定不是。只是作为近代的最开始,再重新去了解这个世界的时候,林则徐也好、魏源也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盗版当时也不算什么,因为我们一直也没有版权的概念,至于剽窃、复制,大家都无所谓。其实到今天,我们也没有很多版权概念,因为音乐、书,盗版的还是很多。

这里我讲一个关于版权的小故事,发生在跟魏源、林则徐同时代的美国。大家知道,1860年美国开始内战了。美国内战时期有一个版权小故事,就是西点军校——美国最著名的军校,大家都知道它。它那个时候的校长是Robert Lee,罗伯特·李,他是南方人,弗吉尼亚人。西点军校是这样的,一开战,因为是内战,所有的南方人都回到南方去参军,北方人回到北方参军。美国有很多电影讲过这个故事,同宿舍的、上下铺的,变成战场上的对手,这叫同室操戈,战场上你北方人,我是南方人,就要去拼命了,罗伯特·李以西点军校校长回到南方,做南军总司令。当然战争时期因为大家都大量地征兵,双方都是百万大军征起来训练,就有人向罗伯特·李建议说,咱们把西点军校那一本重要的叫《步兵操典》还是叫《战术操典》之类的书,赶快印了发给新来的这些兵,然后各位好把这军队训练起来。结果罗伯特·李说了一句话很有意思,写这本书的人,是个北方人,他现在已经参加了北军,我们去找他授权,他一定不授权给我们,我们没有授权怎么能印这本书呢?结果就真的就没有印这本书。

战争年代你死我活流血牺牲的时候,版权在西方都被重视成这样,所以我希望在眼下的和平年代我们的版权保护意识能更加进步。作为一个音乐人我更希望音乐版权能得到更好的保护。这是同时代的东西方一个重要的差别,西方一直重视法律、重视信誉、重视版权问题,我们一直不太重视这问题。当然今天已经进步很多了,希望以后能更加进步,希望音乐版权能一样得到更好的保护。

| 收回汉口英租界 |

1927年1月3日,国民政府从汉口收回了英租界,这是一个振奋全国人民的重要事情,租界是我们作为一个独立的、自主的国家最屈辱的事情之一。割让土地那是一大屈辱啊,但是没办法,就在我们自己的国家内部,甚至最繁华的地方,在上海、厦门、青岛、天津、汉口、九江等地方,所有的这些重要交通枢纽也好,大城市也好,充斥着帝国主义的租界。租界里面实行的是外国法律,是外国领土,有洋人在那儿站岗,有洋人执行他们的法律,这是我们民族的大屈辱。这一年收回汉口英租界是一个振奋人心的事情,也是北伐胜利的重要标志之一。

实际上,收回汉口英租界,并不是中国第一次收回租界,从民国开始、从辛亥革命胜利开始,历届政府其实都收回过租界。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租界的收回过程,首先是1917年一战时期,中国第一次收回租界。大家知道,在一战时期北洋政府加入了协约国,向德国奥匈帝国宣战,所以我们最后是战胜国的一方。宣战之后北洋政府首先收回了敌方,也就是德国奥匈帝国在天津的租界。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以后,苏俄先后于1919年与1920年宣布废除沙俄与中国签订的一切不平等条约,放弃了俄国在华的一切特权如租界等。中俄正式达成协议是在1924年。1922年,中国收回了被日本侵占了很多年的包括青岛、胶州湾之类原来德国的租界。因为日本也参加了协约国,宣战以后日本是真派军队到青岛来跟德国打了一通,德国这个租界变成日本的了,1922年我们收回了;然后1927年收回了汉口英租界,同一年收回了九江英租界,1929年收回了镇江英租界,1931年收回了天津的比利时租界。下面是一个重要的日子,1943年二战时期,我们和全世界的反法西斯国家团结起来,成为全世界反法西斯同盟中的重要一员。大家为了显示团结,也为了配合当时的开罗会议,废除了天津、广州租界,以及英、美、比三国在上海及厦门的公共租界权。

这个地方有个有意思的小事,当时在重庆,英美跟我们签署了交还租界的协议,但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协议,因为英美当时的重要租界在上海。上海公共租界当时是在日本的占领下,日本在袭击了珍珠港之后,太平洋战争爆发,就进驻了上海的租界。所以上海租界在日本的占领下,英美在重庆还给当时的蒋介石的国民政府一个协议,实际上是一纸空文,但是实际上同一年,几乎在同一时间,这个租界也还给了中国,是日本还给了汪精卫政府,这是一件值得大家思考一下的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说,因为这个租界实际上是在日本的占领下,日本说其实他们不要搞那些事情,都是假的,我们是真的还给你,结果导致重庆的蒋政府接收了英美的纸,但是南京的汪伪政府反而是接收了日本还回来的英美、比利时等公共租界。这是1943年,是最大规模地归还租界时期,但不是最大面积。然后轴心国意大利与法国维希政府也紧随日本,宣布交还在华租界。

当然,这些租界不论交不交给汪伪政府,都一样处在日军的统治下。直到抗战胜利后,才真正回到中国政府手里。接下来,新中国延续着前面历届政府未竟的事业继续收回租界,1955年我们收回了二战以后租给苏联的旅顺、大连,当时是作为反法西斯同盟以及苏联出兵东北、帮助我们抗战的条件之一。更重要的是1997年,我们收回了最大面积的租界,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收回了香港新界租借地。新界是占最大面积的。香港和九龙的岛是割让的,但是更大一部分是新界,它不是割让的,是当租界租给英国的,现在收回来了。最后,1999年收回澳门。

| 阿拉斯加州成为美国第49个州 |

1959年1月3日,阿拉斯加州成为美国第49个州,大家知道现在美国一共50个州,还有一特区就是首都华盛顿特区。阿拉斯加州是第49个州,也是美国面积最大的一个州,却是人口最少的州,只有70万人左右。阿拉斯加州前任州长是一大美女,就是2008年还去竞选上一届美国副总统的Sarah Heath Palin(萨拉·希思·佩林)。这个非常有意思的大美女经常搞不清国际状况,一直认为非洲是一个国家什么之类的,主要是因为这位共和党的大美女候选人管的这州人口太少了,所以她实战经验不足。

给大家普及一个美国地理的小知识,美国最南部的州是哪个州?是夏威夷州,夏威夷州是美国第50个州,是最后一个加入美国联邦的州,但它是最南部的州。从美国地理位置来说,当然它不在大陆最南部,美国大陆最南部是佛罗里达州上的一个小岛,就是海明威写作时所在的叫Key West的最南部的一个小岛。夏威夷州实际上远离美国大陆,但是在美国它是最南端的一个州。

美国最北部的州是阿拉斯加州。美国最西部的州,大家仔细一看地图,还是阿拉斯加州,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美国最东部的一个州,还是阿拉斯加州。为什么呢?你看地图它明明在这西北方向,但有意思的是,太平洋有条国际日期变更线,以这条线来分隔东西,所以阿拉斯加州出来一个阿留申群岛。这阿留申群岛有两个小岛,很小,被国际日期变更线穿过了,变成了整个地球最东边的两个小岛。所以这两个小岛就变成了美国在地理上来说——虽然眼睛上看着不是——的最东边,所以美国最东边的一个州,也是阿拉斯加州。

阿拉斯加州大家都知道,是美国买来的州,美国是一个能打就打,不能打就买,实在不行就想别的办法的这么一个比较实用主义的国家。当时是以几分钱一亩地的价钱,从俄国手里买过来的,但后来俄国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这个州后来发现了极为丰富的石油、矿产资源,并且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因为它跨过白令海峡,如果这个州是俄国的,那整个世界历史都会改变。因为如果在冷战的时候,在最前沿、在北美洲有那么大一块苏联的地方这是很吓人的。

冷战的时候,美国的第一道防线,就是战略导弹的预警、轰炸机的预警等都在阿拉斯加州。因为阿拉斯加州是从我们这边到美国必经的地方,虽然在地图上看,我们是横穿太平洋,但大家知道地图是把一个球给摊平了,如果从中国飞美国的话,真正最近的距离都是过俄罗斯北部然后再飞过白令海峡,过了阿拉斯加再到美国。包括以前飞机不能飞这么久的时候,都停在阿拉斯加州的一个叫安克雷奇的城市加油,然后再到北美洲旧金山啊、洛杉矶啊,所以这是必经之路。战略要道归了美国,所以当时几分钱一亩买得非常值。

| 有声电影诞生 |

1913年,爱迪生同志发明了灯泡,各种见亮光的东西,都是他发明的。

有声电影的发明——有声电影很重要,让电影从一个小小的门类,从大家觉得是一个小玩闹,变成了一门真正的综合艺术。电影在无声的时候,它是不能综合戏剧艺术的,因为戏剧在舞台上有大量台词,你不能演莎士比亚的戏剧,因为莎士比亚戏剧有大量台词,你不能靠打字幕,你只能用一些肢体语言动作,就像卓别林的表演。但是有声电影来了以后,电影真正迈入了最快的发展期,融合了世界上几乎所有的艺术种类。虽然称它为第七艺术,但是其实它将前六项艺术——建筑、雕塑、绘画、音乐、舞蹈、诗,全都融入到这个艺术形式里,所以它在一百年间的发展,超过了其他艺术上千年的发展,进展是最快的。音乐艺术这一百年没有多大进展,绘画艺术也只是出现了一些新的流派,但电影的发展是突飞猛进的。因为它记录了人类一百年的悲欢,在这个方面起到最重大的作用。

但也起了个小小的副作用,就是一代伟大默片时期的明星,由于要张嘴说话了,一下子就成了有声电影的牺牲品。比如好莱坞的大明星嘉宝,何等美丽,一张嘴不行了,就被淘汰掉了,也包括我们中国这里的阮玲玉、胡蝶啊等等。这些默片时代的大美女,大明星,由于张嘴不会说普通话,只能是吴侬软语或者是其他地方方言,于是也慢慢被淘汰掉了。据说阮玲玉后来自杀,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有声电影来了以后压力很大,加上婚姻、爱情等,导致了她最后的选择。但是无论如何,任何一项变革,虽然会付出一些文化代价,比如明星陨落,但是科学的脚步浩浩荡荡,任何一种东西都阻挡不了。其中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去年得了奥斯卡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等好几个奖项的电影《艺术家》。《艺术家》这电影讲的就是默片时代的大明星,为了阻挡有声电影的脚步,自己倾家荡产倾尽全力,去拍伟大默片电影,最后的结果大家都看到了。

每一次科学来袭,每一次科学的重大进步,其实都会有很多文化人、知识分子、艺术家来阻挡,因为大家老担心科学会毁灭文化,科学会毁灭艺术,但是人类浩浩荡荡前进了这么多年,可能在个别的时候,付出一些文化的代价、一些精英的代价,但是看整个大的历史潮流,科学不可阻挡地改变着人类,而且科学可能会暂时毁灭一两样艺术,但是科学最终会创造出新的更伟大的艺术类型,人类的智慧能驾驭新的艺术类型并用来表达我们的悲欢,用来让人类继续记录自己的成长,这就是有声电影。

| 希尔顿逝世 |

1979年希尔顿逝世了,就是开创了酒店帝国的Hilton同志。外国人很愿意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他自己的企业、他自己的帝国、他自己的酒店、他自己的飞机,等等。波音(The Boeing Company)就是这样,因为由威廉·爱德华·波音创建。惠普(Hewlett-Packard)也是这样,是两人的名字拼在一起了。希尔顿虽然死了,但是留下了遍布世界各地的Hilton酒店,并且大家今天更感兴趣的是他留下的那个家族强大的美貌基因,今天这个希尔顿家族两位名媛在美国经常占据头版头条,在球迷和影迷中间都能看到希尔顿家两位大名媛的身影。在美国说Paris大家首先想到的是Paris Hilton(帕丽斯·希尔顿)这位大美女啊,第二个才想说这是法国首都巴黎。所以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