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头》一三八
紫千豪平静的道;
“我非常欢过你这种大度的想法,周适,我一直也未曾对你记恨!”
舐舐干裂的嘴唇,周适又道:
“谢谢你,紫帮主,自‘天马堡’之战后。我算想开了,我不愿再向你们报复!更不愿为了我的事而惹起一场血肉腥风。起先,我痛恨你们伤了我,可是事后自省,紫帮主,你们原可当时杀掉我永绝后患的,但你们却放过了我,并不计较我日后对你们可能造成的烦恼,只这一点。足见紫帮主你的仁总厚道!因此,我贴切觉得,我的有生之日全是紫帮主你的赐予,你对我不但无仇,可谓有恩,我不是糊涂人,怎能只为了一点怨意便整个抹煞紫帮主你待我的宽厚?我想通了,我告诉自己,今后将永远不再与孤竹帮为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
点点头,紫千豪道:
“周适,你说得不错,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
抹抹额上的汗,周适又急促的道:
“紫帮主,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突然失魂落魄般亡命奔驰?这,说穿了,与你有着莫大关系!”
怔了怔,紫千豪脸上随即罩上一层阴影,他忐忑的道:
“莫非――傲节山上出了事?”
摇摇头,周适道:
“不,是单光!”
双目中煞气暴射,紫千豪狠狠的道:
“单光?他人在那里?”
周适忙道:
“你先听我说,紫帮主。在昨天,我从四川到达这里探视我的一位婶母,我这位婶母年纪很大了,却只有孤苦伶仃一个人,她就住在离‘傲节山’南边不远的‘宝村’里,我还没进村子,差不多隔着只有三里多路的时候,经过一处小荒岗,突然,岗子上有人招呼我,我一看那人!不禁心里就发了毛,竟是“血狼星”单光,他那丑怪模样,我费了好大劲才认出他来!”
紫千豪急问道:
“他就住在那荒岗上?”
周适连连点头道:
“是的,他住在岗后的一个残洞里,那洞口又窄又低,只能供一人睡眠,连坐都不能坐直,洞外有枯草乱石遮挡,有如狐穴,若非亲见,谁也不敢相信竟会有人在里面歇宿。单光早就发现我骑马过来,由于他以前和我见过几面。也知道我在‘玉马堡’与你们结仇的事,所以他就叫住了我,希望我和他站在―条线上共同对付你们,同时,他已拟妥一 毒计,用一种奇毒无比的‘无色鸩’渗进你们‘傲节山’的水源中,想将你们完全毒死!”
恨得“咯崩”咬牙,苟图昌双目尽赤的叫道:
“这丧尽天灵的野种――好,我叫施毒‘傲节山’上有水源一百多处,且分布颇广,我看他要多久才搞得完!”
周适立即道:
“所以,他嫌一个人力量而足,便想到用我替他分担工作,但是,他却不知道,我早已打消了与你们为敌地念头,我当然不会去帮他做这件恶毒的事!”
满脸的严酷与憎恨的神色交融,紫千豪冷森的道:
“他已经开始行动了么?”
周适赶忙道:
“还没有,他打算今晚上动手,我一听到他的这条毒计,当时便寒了心,但我深知姓单的为人,其残忍暴虐的程度已如同野兽无异,他邀约我合伙,又告诉我这件事的底蕴,如果我表示反对推托,他必定会杀我灭口,我不是他的敌手,一时又无法逃逸,便只好假作允诺。答应同他一起干,半个时辰前,单光忽然想起他隐匿在岗下村子里的坐骑尚未加料,使交待了我几句。匆匆挖在雪地里的马食前去喂饲去了。我就趁着这个空档,急忙上马逃走,我不敢朝‘傲节山’那边去,因为单光隐藏坐骑的林子正好在同一个方向。另外,我又怕他追上来我应付不了,前面五十多里处的‘范家店’隐居着的‘长白派’一位师叔,他可以对我加以援手。所以我便急着往前跑,准备向那位前辈求援,那知半路上却恰巧遇见了你们,虽然我在初发现你们的一刹间因为未看仔细前几乎吓没了胆,可是这却是我此生来最感喜悦的意外。紫帮主,活该我不遭横死,活该那单光歹计无以得逞,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紫千豪缓缓的道:
“是的,这是天意……上天是永远不会保佑恶人的!”
苟图昌开口道:
“呃,周适兄,其实‘宝村’距离‘傲节山’比较近,只有是来里路,你只要远远绕过单光匿藏马匹的林子,到‘傲节山’示警求援,他们照样可以帮帮!”
苦笑一下,周适道:
“我太惊慌了,而且,我也不敢冒这个险,一待吃单光搽觉,他会凌迟了我,他做得出来……何况,我不清楚登山之途,万一走岔了道,或引起该山的人误会,我不就更讲不明白了?”
这时,紫千豪问道:
“周适,你是半个时辰前离开单光的?”
周适颔首道:
“是的,他刚走片刻,我就马上逃之夭夭……”
紫千豪冷森的道:
“那么,我们赶快一点,他可能尚未返回,就算返回,也不―定对你的不在场立即发生怀疑!”
颤悚了一下,周适畏缩的道:
“你的意思是――紫帮主,叫我带路!”
缓和的一笑,紫千豪道:
“是请求你帮忙,周适,单光不除,你我永无宁日,以后便不知会有多少善良遭殃!”
舐舐唇,周适咬牙道:
“好,我带路!”
紫千豪平静的道:
“放心,我负责你的安全!”
说着,他一例头,断然道:
“图昌,令苏言兄弟、罕明、贝羽四人带队先行回山,你、伍桐、老六、蓝扬善四个随我来,同时问,房掌门的意思。看他愿意先回山呢,还是推备偕同我们一起凑凑热闹!”
答应一声,苟图昌精神兴奋的如飞般奔向林中,片刻后,人叱马啸,蹄声雷动,苏家兄弟、罕明、贝羽四人率领几十来铁骑在向紫千豪致意中急奔而去,在擦身过去的一刻,紫千豪犹发觉这四名得力手下满脸的懊恼之色他们一定对自己这次失去围杀单光的机会而意到谏忿忿不平吧……
迅速的,房铁孤、蓝扬善、祁老六、伍侗等人也偕同苟图昌来到,于是,紫千豪―声令下,大家立即翻身上马,在周适的前引里,七乘铁骑,风驰电掣般奔向了目地地!”
马上,房铁孤大声道:
“少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可是?”
紫千豪沉重的道:
“但愿这一次不要再功亏一溃!”
房铁孤正色道:
“他跑不了,少兄,我有这个感觉,姓单的就到此为止了,永远为止了。”
强颜一笑,紫千豪道:
“希望是这样,房兄。”
其他几个人全沉默着没有出声,但是,从他们的神韵之中,却可以看出这些个孤竹豪士蕴藏在心里的振奋、激动与紧张。是的,多日来的郁闷、烦躁、忐忑,就将一扫而光。雪耻的快意,仇恨的宣泄,对死难弟兄们的冤魂告慰,即将在眼前实现了。
很快的,大约在柱香时分之后,他们已望见了那道荒秃秃的脊岗,于是大伙完全下马,在周适的引导下。迂回至那洞口相反的方向包抄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