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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秦记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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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绕到他们身前,先不友善地瞪项少龙两眼,然后向雅夫人恭敬施礼,道:“侯爷请雅夫人过去相见。”

  项少龙本以为雅夫人定会拒绝,哪知她无奈地道:“你们先回去,告诉侯爷我交待两句话后过去见他。”

  两人不屑地多瞧项少龙两眼,回到对面街去。

  雅夫人惶恐地垂头道:“少龙!对不起!今天不能陪你,迟些再找你好吗?”

  项少龙无名火升起问道:“那侯爷是谁?为何一句话可由我身边把你抢走。”

  雅夫人哀求道:“求你不要问,我去了!”便那么走掉了。

  项少龙看着雅夫人直抵那群人中华服脸带刀疤的大汉旁,给他抄起蛮腰,搂抱而去,胸口立时像给人打一拳般难受。他愈来愈弄不清楚这些人间的关系。以雅夫人的地位,怎么像怕了这侯爷似的,还任他当着自己眼前又搂又抱,摆明在给自己丢面子。他呆立半晌,呼吸困难,心中充满屈辱之情,偏又无处发泄。搭上荡女确是没趣,你永远不知道她还有多少面首。他甚至不再想知道这侯爷的任何事,以后不要再见到雅夫人。蹄声响起。

  项少龙惊醒过来,仰头一望,李善和几名武士气急败坏赶到,叫道:“项大哥!我们刚到雅夫人处找你,说你和雅夫人刚刚离开。”

  项少龙冒起不祥预感,问道:“什么事?”

  李善哭着脸道:“舒儿被人奸杀了!”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震撼得他踉跄跌退,直撞往背后一堵墙壁上,脸上没有剩下半点血色。

  ***

  掀开锦被,舒儿满布瘀痕的赤裸身体,冰冷没有生命地仰躺榻上,双目渗出的鲜血早凝固发黑。致命的是缠在颈上的一条红绳,深嵌进颈项里,下身一片狼藉。舒儿死了!以最屈辱和残酷的方式被虐杀死了。项少龙全身冰冷,完全没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素女的死是隔离的,他并没有亲眼目睹,而且来到这二千多年前的时代,一切均有点梦幻般不真实,死亡像开玩笑似的;虽悲痛却不深刻,所以当他为其他事分心的时候,很容易把素女的自杀放在一旁,甚至忘记。但舒儿却是另一回事!

  他的心在淌血!

  在旁陶方说话的声音像是在远方响起一般道:“今早春盈进房,舒儿便是这样子,凶手一定是别馆内的人。”

  项少龙不想再问。敢动舒儿的只有两个人,一是乌廷威,另一个是连晋。他并不相信乌廷威有这么大胆子,所以凶手定是连晋,他看准自己莫奈他何,至少在决战前不敢动他。他是要不择手段打击自己。没有人会为一个燕国送来的赠品出头,包括陶方或乌应元在内。他从未像此刻般那么想杀死一个人。

  陶方道:“不若搬来与我同住!我的夫人和女儿们很想见你。”

  项少龙用锦被将舒儿整个盖起来,摇头道:“不!我要睡在这里,从此刻起不需任何人侍候,更不要让任何人来这里。给我为舒儿办后事!我须静静想一想。”

  陶方忧虑地道:“少龙!千万不要折磨自己,明晚是你和连晋比武的要紧日子,现在全城人无不期待结果。”

  项少龙变得冰雪般冷漠和平静,淡淡地道:“放心吧!没有人比我更重视明晚的约会。”

  经过这么多残忍的打击,他终于收拾玩世的浪子情怀,变回原先那时代悉心培养出来的杀人机器和为任务不择手段的冷酷战士。

  ***

  整个下午,项少龙留在舒儿被杀的房内。他没有痛哭,没有流泪。悲伤绝望只是弱者的行为。

  在这战国时代,在这大部分人都为一己之利无恶不作的年代,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看到舒儿的尸体,他深切体会到现实的冷酷无情,体会到这是个无法无天的强权社会。

  他要报仇,就要成为最强的人。

  待陶方等人都退出宅院后,他拿起木剑,专心致志练起剑来,钻研墨子剑法的精要。心与神会后,他把其中最精妙的十式不断重复演习。墨子剑法重守不重攻,每一招的余势都隐含攻势。假若能把这种攻势加以演绎,那守而不攻的剑法将变成攻守兼备,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扬手挥剑。舞得兴起,项少龙扑出厅去,利用更宽广的空间施展,并把对人体结构和力学的认识,完全融入剑法里。剑风霍霍中,一忽儿飘游无定,一忽儿若天马行空,无法可循。每一攻击都是由墨子剑法的寓攻于守中变化出来。狂喝一声,连续劈出百多剑,竟无一招采取守势。剑影一收,木剑移到眉心,以剑正眼。

  一道娇俏的人影扑入厅内,惶急呼道:“少龙!”

  项少龙放下木剑,乌廷芳不顾一切扑入他怀里,悲泣道:“少龙,少龙!”

  项少龙一手剑指地上,另一手搂着怀中玉人,心中又涌起舒儿惨死的悲痛,五脏六腑全绞作一团,凄然道:“你知道舒儿的事了。”

  乌廷芳抽搐着点头,泣不成声,为他难过。

  她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凝着泪眼瞧他道:“陶公来找阿爹,查问大哥的行踪,我那时还怪你不来找人家,听到舒儿的事后人家不理爹的反对立即赶来。少龙!大哥自昨晨起给爹关了起来,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项少龙点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

  乌廷芳垂头轻轻问道:“你是否怀疑连晋,他──虽恃才傲物,但人却很──噢!不会是他吧?”

  项少龙叹道:“他正在追求你,自然在你面前充正人君子,告诉我,是谁引你大哥来找舒儿?”

  乌廷芳为之语塞,看样子仍不相信连晋会犯此恶行。

  门外一声干咳,两人连忙分开。

  陶方进来向项少龙打了个眼色,表示有话对他说。

  项少龙对乌廷芳道:“小姐不若先回家去,我办妥一点事后立即来见你。”

  乌廷芳不依:“不!最多人家在一旁等你。”

  陶方讶异地看她一眼,想不到骄纵的小姐竟会对项少龙如此驯服痴缠。

  项少龙无奈地道:“好吧!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和陶公到花园里说几句话,请他代我办点事!”

  乌廷芳见他和陶方说话都不许她听,本是心中不悦,听到最后那一句,才欣然答应。

  两人来到花园里,陶方脸上忧色重重,沉吟半晌,才道:“少龙知不知道在邯郸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是谁?”

  项少龙愕然问道:“难道不是大王吗?”

  陶方环视清幽的花园,除进口处有武士外,肯定四周无人,搭着他肩头低声道:“表面看来当然是他权力最大,可是还有一个人能影响和操纵他,这人才是赵国真正的主宰。”

  项少龙皱眉问道:“谁能影响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