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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鬼故事》恐怖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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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XX大学宿舍。

“陰灵陰灵请过来…… 陰灵陰灵请过来……”

我和峰哥把食指按在蜡烛前,念念有词。

昏暗的宿舍里,只有橘黄的烛光在微微摇曳,恰好将我们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

这是一个招魂游戏,需要在子时把一根蜡烛插在中间,然后在四角点上佛香,再用滴血的食指做引子。听峰哥说,只要成功的话蜡烛会自动熄灭,然后就可以与鬼魂交流,原理大概和笔仙之类的游戏雷同。

尽管他说得如此神奇,但事实上我们都念了快大半小时了,连个鬼影都不见,因此,我也开始有点意兴阑珊了。

“阿坚,集中点,快到正子时了!”峰哥低声提醒我。

我叹了口气,只好继续念叨,“陰灵陰灵请过来……陰灵陰灵请过来……”

其实这游戏是峰哥搞回来的,我一直就不大相信,要不是他软磨硬泡的,鬼才会去玩。不过在这四人宿舍里,也就他最迷信了,老喜欢搞这些灵异的东西。

我打了个哈欠,有点羡慕老大和小二,他们一大早就出去玩了,剩下了这么个烂摊子给我。

呜呜!

正当我埋怨的时候,外面忽然刮起了一阵陰风,繁茂的槐树枝婆娑而动,窸窸窣窣的,就像无数鬼手在暗夜中遽然张开。

“来了……来了……”峰哥低声呢喃着,晦暗的脸上忽然泛出一丝惊诧。

怎……怎么回事?

望着在夜风下晃动不安的烛光,我心里咯噔一下。明明一晚上都风平浪静的,怎么转瞬间便刮起这么大的风?难道招魂术是真的,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阿坚,千万别松手,快成功了……”也许是注意到我的分神,峰哥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手!我心里咯噔一下,视线下意识地转移到桌子上。在晦暗的烛光下,我们淌血的食指正在微微颤动。同一时刻,桌子上早已干涸的血竟然重焕生机,开始缓缓地沿着桌面流动,似乎要写出什么字来。

我们紧紧地盯着桌面,心跳比平时快了一倍。

记得峰哥说过,如果招魂成功的话,它便可以通过血来跟我们交流,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呜呜!血液流动间,陰风越发肆虐,围绕着宿舍盘旋而动,几乎要把蜡烛扑灭。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笃……笃……笃……

很轻,就像踮起脚尖行走一般。

“峰哥……”我眼瞳瞪得老大,连忙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他。他耸了耸肩,同样回敬我一个恐惧的神情。

房间里,随着脚步声的靠近,烛炎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跳跃的精灵一般。借着烛光,我隐约看见峰哥的脸上竟然布满了汗水!

一瞬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在招魂开始的时候他说过,成功的话蜡烛会自动熄灭,鬼魂可以通过血液与我们交流,可现在却出了岔子,蜡烛还没灭血液就动了。

而且,最奇怪的是门外的脚步声,难道鬼是从外面来的?还是声音这根本就是它搞出来的手段?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听见脚步声在宿舍门前停了下来,紧接着,大门竟然吱吱地开始移动起来。

他要进来了!?

我的心已提到嗓子眼,只有砰砰的心跳声依旧剧烈。

它是谁?真的是鬼魂吗?那怎么会有脚步声?难不成鬼魂也有实体的吗?

“小二!?”正在我惊恐到极点时,峰哥忽然抬起头,对着大门处叫了声。

与此同时,蜡烛噗地一声熄灭了,一缕白眼悄悄地蹿腾而起,然后没入了黑暗中。

我心中一凛,迅速转过头去。只见有个人正在门口换鞋子,借着走廊的灯光刚好看清,他果然是小二!

奇怪了?他不是跟老大出去网吧了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而且,怎么刚好就在招魂快要成功的时候出现?实话说,这令我有种狐疑的感觉。

我皱起眉头,试探着问了句:“小二,那么早回来了?”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轻哼了一声,然后便爬上了床沉沉睡下。

这着实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小二一向都是宿舍的开心果,鬼灵精怪的,最喜欢说话,可这晚怎么就不出声了呢?

我将疑问的目光投向峰哥,他耸了耸肩,只是悻悻地说了句失败了。

我苦笑一声,顿时有点无语。原来他只是专注于招魂的事情,压根就没把老二放在眼里。不过经他一提,我才发现蜡烛的确是熄灭了,不仅这样,外面的狂风也停了下来,桌子上的血液又变回凝固的样子。

看来他说得没错,也许是小二的归来把鬼魂吓跑了吧。

接着,我们把现场收拾好也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我和峰哥都醒得很晚,也许是被昨晚的事搞得有点紧张吧,大家都感觉有点累,好不容易洗刷完,只听门口一阵叮叮的钥匙声。

“是老大吧……”我向峰哥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见机行事。

因为昨晚小二提前回来,又气鼓鼓地不说话,证明他们肯定吵架了。再说老大这人啊,固执得很,肯定不会主动认错的,所以只有靠自己和峰哥调和了。不然,宿舍又得闹得天翻地覆。

峰哥是个聪明人,会意地点点头,正要走出去说两句的时候,却被一阵欢乐的讨论声截了下来。

“小二,那波2V3的打的好啊,幸亏一个坩埚给上,不然绝对死翘翘了!”是老大的声音,但听上去很兴奋,丝毫没有一点不快之感。

“嘿嘿,我一直都是最佳辅助啦,也不看看这钻石是怎么来的!”这次是小二的声音,极为自豪。

“哼,臭美啦,要不是我带着,你不就是个青铜货……”

“哈哈,彼此彼此……”

听着玄关那里传来的对话声,我和峰哥面面相觑,他们没有吵架?那昨晚小二怎么提前回来了,难道他之后又出去了吗?

“hello,帅哥们!”思疑间,小二已经走了进来,神采奕奕地打着招呼,“一晚不见,有想我么?”

“哎,你昨晚不是回来睡吗?怎么又出去了?”峰哥拧起眉毛,看着刚进门的两人疑惑道。

“回来睡?”小二眯起了眼睛,“你做梦了吧,我和老大一直都在网吧打机啊,寸步不离,不信你问问他!”

听罢,我们把目光投向老大,在看到他小鸡啄米般点头后,不禁全身一凉。

我深知老大的为人,他绝不会撒这样的慌,如果他们一直在网吧的话,那问题来了,昨晚回来的人是谁?

我记得很清楚,那人回来后一句话也没说便上了床。虽然那时候蜡烛熄灭了,但那身形和样子,怎么看也应该是小二。

难道说,那是……?

我越想越怕,迅速冲向小二的卧榻。床铺上被子散乱地摆放着,果然有睡过的痕迹。

“你们看,真有人睡过啊!”我赶紧招呼他们过来。

小二一看,也皱起了眉头:“不对啊,我记得昨天明明有叠被子的,怎么会这样呢……?对了,峰哥你也看到人了吗?”

“嗯……虽然那时候很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出来是你……”峰哥抹了把汗,同样是一脸恐惧。

“没错,就是我们招魂快成功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肯定有人进来过!”我敲了敲脑袋,补充道。

“招魂!?”老大一惊,脸色陰沉,“你们又玩这个,很邪的!待会把什么鬼东西招惹进来的话,有你们好受的!”

如果在平时,我们也许对老大的这句话一笑而过,可如今听起来,几乎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说啊……”小二看了眼凌乱的床铺,忧心忡忡,“你们……不会真的把什么鬼引到我的床上来了吧……?”

听罢,我和峰哥对望一眼,默然无语。如果昨晚那人不是小二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

我们真的招到了一只鬼!

它在蜡烛熄灭之时进了宿舍,而且还和我们睡了一晚!

之后几天,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宿舍似乎被什么奇怪的气氛笼罩着。

首先是天气,大概进入梅雨季节吧,每天几乎都是陰沉沉的,连陽光的边都摸不到。宿舍里潮极了,衣服也总是不干,而且上面还留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峰哥说那是陰气重,陽气受困的局,可我们问他怎么破解时,他也只是耸耸肩,一脸无奈。

其次是宿舍的东西,经常会莫名其妙地丢失,明明昨天才用过,可是一觉醒来便不翼而飞,对此,我们除了加强防盗之外也是别无他法。

最后,也是最奇怪的地方——小二。

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变得怪怪的,不仅话少了很多,而且经常望着床铺发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甚至连平时最爱的游戏也搁下了,每天除了看网页就是记笔记,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写什么。

直到那天,小二主动约我出来,方才触摸到了一点端倪。

那是闹鬼事件后的第四天,依旧是一径的陰雨绵绵,天空灰沉得厉害,就像一块未晾干的脏抹布。

我和小二在一间旧课室碰头,这里堆满了各种书籍,与杂物室相仿,一般不会有人过来。

“阿坚……”尽管小二极力想要隐瞒,但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瞳,依旧内心的恐惧展露无遗,

“你这几天怎么了?大家都很担心啊……”我忧心忡忡道。

“哎……其实宿舍四人里,就数你最靠谱了。”小二稍稍低头,一张脸霎时沉溺在昏暗之中,“所以,我还是选择告诉你……”

“妈的!你倒是说啊,别婆婆妈妈的!”虽然我已经打了预防针,但内心却还是焦灼不安。

啪嗒啪嗒!恰在此时,雨势渐大,就像子弹一般飘飞过来,打得我们一脸冰凉。

小二叹了口气,迅速关上了窗户,然后才转回来一字一句道:“我发现……最近好像……”

“撞鬼了!”

“你说什么!?”我有点难以置信。

“我撞鬼了!”小二重复道,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颤抖。

我感到心里猛烈揪了一下。

撞鬼?难道小二这几天性情大变的原因就是它?难道那天晚上的招魂真的成功了吗?那只鬼一直住在我们宿舍里?

也许是看到我一直愣着,小二开口打破了沉寂:“阿坚,我也知道,你一直不相信这些东西,但这是真的,我真的见到鬼了!”

“那是一个……白衣女鬼……样子我看不清,但她……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我身边……就像梦魇一般……像噩梦一般挥之不去……”小二继续说着,但明显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他咽了口唾沫,忽然眼瞳睁得极大,就像两枚浑圆的铜铃:“我在想……是不是因为那天的招魂……”

“不对啊!那晚根本不是白衣女鬼,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马上反驳道,但说到最后竟支吾起来。

“那是我,对吧!我知道你想这么说,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相信我!还是以为我跟平时一样开玩笑,对吧!?”小二忽然变得歇斯底里,脸颊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但不多时,看着我讶然的神色,他又沉寂下来,轻轻咬着嘴唇,“对不起,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

望着神情变幻不定的小二,我感到忧心忡忡。

尽管他平时好搞恶作剧,但这次却不一样,从他激动的神色中,我能看出那份极大的恐惧。只有真正的恐惧,才会让一个人性情大变。

正当我想要出言安慰时,小二忽然厉声尖叫。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窗边的白色帘子被风扬起,紧接着,一种陰冷的气息攀上脖子,冰凉彻骨。

“别跑!”

正疑惑时,前者已经嚷着冲了出去,似乎在追击着什么。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只好跟着他一起跑了出去。

可任凭视线怎么搜索,我还是一无所获,乱糟糟的课室,除了旧书还是旧书,只是在我们的狂奔之下,扬起一簇呛鼻的尘埃。

他在追什么?

我不知道,只能一路紧跟过去。

外面雨有点大,淅淅沥沥的。走廊已积成了一潭薄薄的水洼,脚步飞奔间,四溅的水花将鞋子打得湿漉漉的。

小二一直追到了走廊尽头,方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靠着墙。

“可恶……又让她跑了!”他一拳打在墙上,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跑了!?”我狐疑不定地盯着他,“什么跑了?根本没有别人啊……?”

“我就知道,你们看不到的……”小二抿着嘴,脸色极为吓人,“是白衣女鬼啊,她刚才又出现了!”

“啊?”我还是有点不懂。

小二叹了口气,肃穆道:“我问你,刚才看到窗帘动了吗?”

“对啊,然后……你就追出去……”我点点头,但一刹那却又僵住了,像根木头一样愣在原地,因为我想起一件极为可怕的事。

在下雨的时候,小二已经把全部窗户关上了……

可窗帘怎么会被风扬起?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们回到了宿舍。

可恐惧的感觉却还是萦绕在心头,如果那晚回来的人,勉强可以用幻觉来解释,那刚刚的怪事又如何解释,风从哪里来?难道真的是那个白衣女鬼引起的吗?

雨终于小了点,但天空依旧极为昏沉,远远望去,高大的宿舍楼伫立在一片灰茫中,显得陰森诡谲。

我和小二一路默然,快到寝室的时候,却听见一阵尖锐的叫声。紧接着,两个脸色煞白的家伙从里面冲了出来,气喘吁吁的。

是老大和峰哥!

我和小二方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了?”

老大和峰哥却一言不发,双手只是捂着胸口,一副恶心得要吐的样子。

我撇了撇嘴,揶揄道:“中午吃错东西了?”

但峰哥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宿舍,又跑到垃圾桶,呕地一声吐出大堆秽物。

我皱起眉头,和小二一起走了进去。没想到刚踏进门槛,一股极臭的味道便是扑脸而来,就像几天没有清理的垃圾桶一样。

“唔?什么情况!?”我捂住鼻子,错愕地四处张望,但在看清楚里面的东西时,差点吐了出来。

老鼠!

只见空空的桌子上,竟然横七竖八地放着几只老鼠,死状极其可怖,内脏和肉碎铺洒在周围,简直堪比屠宰场。

原来这些死老鼠就是臭味的来源!

“哇……”我和小二不约而同地跑了出去,对着了垃圾桶一通乱吐,直到中午的饭都吐得一干二净,方才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没事吧……”老大一边帮我们扫背,一般关切地问道。

我摆了摆手,迅速擦干嘴边的污秽,“里面……里面是怎么搞的?”

“不知道,我们刚回来就这样了。”老大耸了耸肩,一脸疑惑的神情。

“喂,你们不是谁得罪别人,遭报复了吧!?”峰哥掩着嘴,似乎还没从恶心当中恢复过来。

“不对啊……”我低头想了会,眉头紧锁,“我是跟在你们后面出来的,那时候还好得很,而且门也锁上了,怎么会……?对了,你们中途没回来过吧?”

老大和峰哥都摇摇头,那只剩下小二了。

也不对,他一直跟我在一起,哪里有回来的时间?也就是说,这是一件密室案件!而且完全针对我们宿舍的行为,问题是谁会那么变态,竟然把死老鼠解剖开了,然后再放到里面!?

无论我怎么想,可能性似乎都只剩下一个——白衣女鬼!

接下来,我们费了很大劲才把宿舍清理干净,当那股恶臭彻底消散之时,天已经全暗了,我伸了个懒腰,一下摊倒在床上。一整天的奔波让我感到疲惫不堪。

实话说,最近发生的怪事却是太多了。陰沉的天气,奇怪的小二,消失的东西,还有死老鼠,这一切都难以解释。难道真的如小二所说,宿舍里有白衣女鬼的存在?又抑或是谁在说谎?

我百思不得其解,眼皮一沉,很快便昏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脖子一凉,哆嗦着醒了过来。

周围很黑,似乎还是在半夜。低沉且平稳的呼吸声在耳边此起彼伏,显得有点聒噪。我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的时候,无意中却瞥见陽台有个白色的东西,他正在微微晃动着。

心头一颤,我迅速爬起来察看。

就在皎洁的月光下,只见陽台中央竟然站着一个人!

及腰的长发,纤细的腰肢,雪白的长裙,那是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

难道她就是小二口中的白衣女鬼?

我一骨碌爬了起来,使劲擦拭着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

只见她张开双臂,缓慢地向着栏杆走去,夜风之下,乌黑的长发四散而开,像无数触手一般盘旋扭曲。不仅如此,她的脚步很轻,完全没有一丝声响,宛如飘在空中的虚影。

咚咚!咚咚!我的心脏跳得极快,整个人完全无法动弹,只能怔怔地看着她一步步迈向栏杆。

她要做什么?再往外就要掉下去了!

也许是察觉到我的想法,女鬼顿下了脚步,但半边身体已经露出外面,她忽然转过来,咧嘴一笑。

我像被针刺一般跳了起来,因为她根本不是女鬼,而是小二!

我看见小二披着一头长发,半个人已经跨出栏杆,嘴边还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似乎在对我笑。

小二?他为什么要扮成女鬼?为什么要对我笑?这可是四层啊,他到底在想干什么?

只是须臾之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小二右脚一跨,整个人便落了下去,如一颗沉坠的星辰。

小二跳楼了!

我啊地叫了出来,感觉全身上下剧痛不已,就像被撕裂一般。

这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梦,没错,这一定是梦!

尽管我不想相信,但这是真的,小二真的跳楼身亡了。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虽然雨停了,但天穹还是乌云密布,陰沉得瘆人。

作为室友的我们仨,自然没逃过警察的盘问,但除了不知道外,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难道还指望他们会相信白衣女鬼么?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小二要穿成那样跳下去,即使他真的被鬼吓惨了,也不至于自杀吧。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跳下去之前,竟然对着我笑。那笑容邪异极了,我敢肯定,绝对不是小二的笑容!

难道说,他被白衣女鬼上身了?

就这样,我们三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接受完盘问,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傍晚,天空被绯色的晚霞染红,仿佛滴血一般诡谲。

三人都呆坐在位子上,缄默不语。

显然小二的离去,也在他们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阿坚,老大,我真的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小二要……”峰哥忽然开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其实我也不懂……但是总有个感觉……”老大接过话,脸色越发凝重,“我怀疑小二不是自杀的……”

听罢,我和峰哥都紧紧盯着他,想要从那张肃穆的脸上找到什么端倪。因为,老大和小二的感情最好,两人都是游戏迷,几乎无话不谈,所以他了解到的信息应该是最真实的。

加上他年龄又比较大,比我们早两届,只是因故休了学才分到我们宿舍。因而,他的确是宿舍的大哥,说话最有分量。

“我记得他昨天早上才说,过几天要去游戏展,那兴奋的样子完全不像要自杀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自杀!?”老大咬着嘴唇,说到最后竟有点激动。

看着哀伤的两人,我知道再也无法隐瞒下去,于是叹了口气,将白衣女鬼和半夜目睹的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两人听完异口同声地问道,明亮的灯光下,我看见他们的额间已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该死!我早就说过了,你们搞那鬼东西,现在真把一女鬼招来了,连小二都被害死了,你说怎么办!?”老大咬牙切齿,又惊又恐。

我和峰哥对视一眼,只能无奈地低下头。原本只是想要刺激一下,没想到却成了噩梦,我们不仅招来了一只鬼,还是那种凶灵!

“其实,我觉得事情可能还没那么简单……”峰哥忽然抬起头,眼瞳睁得极大。

“什么不简单?你想说什么?”老大皱眉,追问道。

“你们想想,自从那晚之后,发生了多少怪事?陰沉的天气,奇怪的小二,丢失的东西,还有死老鼠,每一件都是针对我们宿舍。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普通的鬼魂,最多也就吓唬一下我们。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

“小二死了!而且是穿成那样跳下去,这完全就是一个信号。我觉得,她还会……还会继续下去……”

听罢,我像触电一般麻木着,豆大的汗珠从额间洇出。还会继续下去?峰哥的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女鬼的目标,是杀光我们几个吗?那下一个到底是谁?

呀呀!

正当我陷入极大的恐惧之时,外面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叫。

我抬头一看,只见一只硕大的乌鸦出现在陽台,正在疯狂地上蹿下跳着,一双乌沉发亮的翅膀不断扑腾,正不停地撞击着玻璃门。

嘭嘭!嘭嘭!撞击声低沉有力,像一把重锤一般敲打在心弦。

它想冲进来!

我忽然冒出这个念头,但双脚却像生根一般固死在地上,无法动弹。

“啊!滚开!”只有老大先回过神来,他抄起拖把,吆喝着冲了过去。然后我和峰哥才跟在后面,一惊一乍地叫嚷着。

呀呀!

也许被我们一吓,受惊的乌鸦双翅一抖,迅速蹿上了半空,可那双深邃的眼瞳,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我们,幽蓝的光泽在暗夜中特别明显,仿佛能穿透人心。

它到底想干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想,只听老大一声厉叱,扫帚被挥舞得虎虎生风,周围的花瓶都被打倒在地。

乌鸦差点被打中,它拍打着双翼逃向了远处,几片黑如夜幕的羽毛像深秋的枯叶般,缓缓地降了下来。

“乌鸦……真的是乌鸦!死亡的化身,事情还没结束,会继续的……继续的……”在我们都惊魂未定时,只有峰哥颤抖的声音,回荡在陽台……

深夜,万籁俱寂,黑暗像布帷一般遮盖了天地。

我一直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乌鸦的来袭真的如峰哥所说,是死亡的化身吗?难道又是那白衣女鬼搞出来的,我们宿舍还有人要离去吗?

我翻了个身,焦灼不安地下了床。

头顶的吊扇呜呜作响,与他们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混合在一起,显得有点刺耳。

深夜,又是深夜!

前一晚小二悲惨的死状还历历在目,我感觉全身都像浸在冰海中,痛僵僵,凉绷绷的。还有他跳下去之前的那个诡异笑容,至今也难以释怀,像是在传递着什么,

我有种直觉,下一个很可能会是自己……

于是我踮起脚尖,惶然地走向陽台。略带腥臭的夜风徐徐拂来,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肌肤,焦躁的心灵很快便冷静下来。

可夜很静,静得像太平间,甚至连夏天独有的虫鸣声也消失无踪。

校道两旁的路灯早已熄灭,黑黢黢的,有那么一刹,我仿觉自己脱离了世间,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底的黑洞当中。

正当思想越飘越远时,脚下蓦地传来一阵冰凉。

那是彻骨的冰凉,就跟被丢进冰箱一样的感觉。

我吓了一跳,马上低头察看。不知何时,脚下已浸起一层水,很深,几乎没过我的脚跟。微微荡漾的波浪像冰块一般敲打过来,又冷又痛。

哪里漏水了吗?

我眉头一皱,试图走进卫生间查看。可奇怪的是,双脚似乎缠上了许多又黏又长的东西,寸步难行。

“妈的,怎么回事!?”我暗骂一声,马上俯身去解。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好不容易才弄开,我捡起来一看,却差点吓丢了魂。

头发!缠在双脚上的东西,竟然是一大串又黏又长的黑发!

其实夜很黑,我根本看不清楚,但不知为什么如此肯定,没错,这完全是一种感觉,我手里拿着的就是一头女人的黑发!

“呃……”我一阵恶心,随手把指间的秽物扔去,然后踏着积水前行。

随着水位的越来越高,我发现这些污水不是从卫生间出来,反倒像从宿舍里面渗出来。

于是我拉开陽台门,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

呜呜!宿舍里依旧是低沉而刺耳的风扇转动声,其中还混杂着两人有节律的呼吸声。

“老大,峰哥!”我连叫了几声,但是都没人应允。他们就像睡死了一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

而仅是半会儿,脚下的水位又高了,现在几乎已经漫到了我的小腿。

“到底搞什么!?”我暗骂一声,再次把脚上缠绕的一簇簇头发拨开。

如果只是脚跟的积水,勉强还可以解释宿舍漏水了,可现在已经浸到了小腿!我敢肯定,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漏水。

难道是澡房那边吗?

我们学校采用的是公用澡房,每层一间,就在走廊的尽头。由于使用的人多,下水道老是堵塞,水龙头也经常漏水,这几乎已成为老大难的问题。

可转念一想那也不大可能,如果只是水龙头漏水的话,怎么会流了那么多,而且还有头发?

局促地瞥了一眼没过脚跟的水,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宿舍,向着澡房那边挪过去。

现在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就是有人在澡房洗漱,而且忘了关水龙头,这样的话,我必须要过去看看,不然整间宿舍都会被浸没。而且,我更好奇的是,谁会在半夜洗澡,而且还留下这么多头发?

我一路沿着走廊过去。

这里没有开灯,黑咕隆咚的,乍一看就像一只无名巨兽的口器。

我在水流中逆行,不多时便进入了澡房。

哗啦啦!里面的水流声很大,我估摸着水龙头一定没关,于是在墙上一阵摸索,好不容易才摸到了电灯开关。

啪地一声!

随着柔和的灯光铺洒而开,我看见十数个水龙头正打开着,猛烈的水流迸击而下,哗哗地溢满了水盆,然后向外面流去。

果然是水龙头没关好!

“是那个缺德鬼啊?”我不满地嘟囔着,迅速淌过水池,把水龙头都关了起来。

尽管事情的根源已经找到,可心里还是不安稳,这明显是故意而为的恶作剧,可到底是谁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我靠在墙边,静静等待积水的退去。

澡房很静,只有偶尔响起滴答的水滴声。

心里一阵疑惑,我低头望去。头发!我的脚边又缠满了头发!

难怪水流得那么慢,难怪没有一点声音,原来是头发把下水道塞住了。

我头皮一麻,赶紧拿起水桶边的厕刷,走向下水道。

那里地处低洼,水位更深,几乎漫过了整个小腿,但更恶心的是,上面漂浮着更多的头发,又黑又长的,而且还沾着各种杂物。

我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把裤脚挽得更高,对着出水口一阵乱捅。

哗哗!只听一阵局促的流水声,脚边的积水开始打着旋儿,急速向下递减。

看着积水迅速流走,我松了口气,赶忙往后退去。无数头发从脚边流过,又滑又腻的,有种令人恶心的感觉。

这很不寻常,就算是有人洗过,但怎么会留下如此多的头发,而且根本就不像男人的头发,那它们到底来自哪里?

我打了激灵,忽然想起什么。回头一看,十多个卫生间均是大门紧闭,不断有水从里面渗出,但只有最深的一个有点奇怪,只见门缝之间沾着不少秽物,还有更多的头发。

又是头发!难道头发是从里面出来的吗?难道她在里面吗?

我无法压抑住好奇,一步步迈向目的地。

哗哗!卫生间不断溢出乌黑的头发,越来越多,而且还沾满了凝固的血迹。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向门把伸出了手。随着咔地一声,厕所门被推开了,同一时刻,我的眼瞳里盈满恐惧。

里面有鬼!

一个身穿白衣,面目狰狞的女鬼正坐在里面!她的双瞳布满血丝,一道瘀紫的勒痕横亘在脖颈,皮肤肿胀发白,就像在水中泡久的粉藕。

她看着瑟瑟发抖的我,嗤嗤地冷笑着。发白的五指正随意地拔弄着头发,低声地念叨着什么。

真的是她!原来又是她搞的鬼!

我如遭雷劈,浑身僵在原地不能动弹,蚀心的恐惧像洪潮一般袭来,瞬间湮没了整个躯体。

在我不断颤抖的视线中,她站起来了!枯槁的手慢慢地伸了出来。

她一边怪笑一边向我扑了过来,嘴里好像在轻轻呢喃着:“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啊!我尖叫着醒了过来,胸口激烈起伏着。

环视四周,仍旧是一片漆黑,外面的树枝微微晃动,有夜风吹拂过来,方才稍微带来一丝凉意。

原来是梦!

我松了口气,抬手拭去额间的冷汗,但一想起刚才的梦境却仍然心有余悸。举目四看,原来我还站在宿舍的陽台,可能是刚才太累睡着了吧。

我下意识地低头,脚下既没有积水,也没有头发,一切显得那么正常。

没错,应该只是梦罢了。

我这样想着,推开陽台门走了进去,看来这几天真被怪事搞懵了,现在需要的应该是好好睡一觉吧。

可刚打开门,便听见老大的床铺一阵动静。接着,他径直爬了下来。

“你也睡不着吗?”我压低声音问了句。

“嗯……”老大和我擦肩而过,但只是淡淡地回应道。

我缩了缩身子,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就像死气沉沉的僵尸,而且有种熟悉的感觉。我愣了半会,终于想到了什么——小二!

没错,他的声音就跟招魂那天回来的小二一样!

我马上转过头望去,在朦胧的月光下,只见老大的脖子似乎粗了不少,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就像梦游一般。

“老大,你……”我马上跑过去,试图拉住他的肩膀,但在其转身的一刹,却彷如石像般凝固了。

那根本不是老大!

那双血丝遍布的眼瞳,那条触目惊心的脖子,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孔,他还是那个女鬼!

嘻嘻……嘻嘻……

极其尖锐的诡笑声再次传出,宛如恶魔的召唤,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灌进我的双耳。

“滚!走……走开!”我不住后退着,双脚发软。

“唔?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女鬼忽然敛起了笑容,脸庞变得极为陰沉,“那你看这是什么!?”

她抬起头,将瘀紫的颈脖展露出来,步步紧逼。

啊!我吓坏了,马上转身逃跑,可踉跄间竟摔倒在峰哥的床边。

呼……呼……他竟然还在睡觉!

“峰哥,快……快起来!”我使劲摇着他的后背,峰哥唔地一声,转过来不满地望着我。

“怎么了?”

“鬼!老大他变成……”我话还没完,又像触电般弹了起来。

因为视线里的峰哥,五官扭曲,脖子肿胀,同时那张狰狞的脸。

他也是鬼,全宿舍都是鬼!

呀!我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身体只能剧烈地抽搐着。

“你跑不掉的!恶有恶报,哈哈哈!”只见峰哥也从床上爬起,与身后的老大一同逼过来。

两人张着血盘大口,伸出枯槁的手指,同时对着我放肆地狂笑。

哈哈哈!

笑声尖锐入耳,我只能捂住双耳,不住地喊着救命,可一切都于事无补,他们过来了,那个可怕的女鬼真的过来了!

我的全身上下疼痛不已,像被无数钢针穿过一般。

啊!我再次从噩梦中醒来。

这时天已经全亮了,刺眼的光芒透过窗户投进来,令得我微微阖目。

原来又是梦,梦中梦!

这次,我使劲掐着大腿,直到痛觉麻痹了神经方才松手。

我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看着外面沉郁的天气,我急促地喘息着,身上的睡衣早已浸透了,像个冰块般贴在身上。

虽然只是噩梦一场,但那女鬼的样子却是刻骨铭心,还有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彷如桎梏一样束缚着我。

那是我最不想触碰的一段记忆了。

“阿坚,你也做噩梦了?”这时,峰哥的询问声将我从痛楚之中解救出来。

我偏过头,瞥见他同样也是脸色煞白,大汗淋漓的样子,顿时释然。

“是她!我看到她了,原来白衣女鬼就是她!”我的小脸涨得通红,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毋庸置疑,峰哥肯定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意见。

听罢,他皱起了眉头,指甲深深埋进头皮中,沉思半刻之后终于开口:“你说的没错,一定是她!只怪我们大意了,竟然招到了她的灵魂……”

“怎么办!?我想知道的是这个!”我打断了他,露出愠怒的神色。

“哎……”峰哥叹了口气,但还没开口便被陽台的一阵叫声打断。

“喂,怎么了?”只见老大拧着眉毛跑了进来。嘴角还残留着一点牙膏泡沫,“叫那么大声,又出什么事了吗?”

我和峰哥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彼此都闭上了嘴巴。虽然同是室友,可老大是几个月前才搬进来的,固然不知道两年前的那件事,不仅如此,小二也一样,他们都不是我们当时的舍友。

见到我们都愣着不动,老大似乎也猜到了点端倪,“做恶梦了吧?”

我们还是保持缄默,但眼神闪烁间却是透出半分承认的意味。

“我就知道……”老大摇摇头,续道,“刚才起床的时候,就觉得你们的呼吸不大正常……”

“老实说,我还是觉得那女鬼陰魂不散的,就在昨晚,一直都听见厕所里面有奇怪的笑声,可过去一看又是一无所获,所以我怀疑呐……她可能还想害人!”

老大的话一出,我心头一凛。马上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他也被女鬼騷扰了,这就证明,我们全宿舍都难以幸免,我知道,她昨天的报梦绝对是想置我们于死地,就像小二一样!

“我看呐,不如去找欧陽大师驱邪吧。他是市里少有的玄学大宗,据说法力高的很呢,一般的怨灵都近不了身。”老大忽然提议道。

驱邪?对于老大的这个建议,我倒是有点兴趣,虽然以前总对神鬼之说嗤之以鼻,但这几天过来,一连串的怪事却是改变了我的初衷。或许依靠法师的力量,真的能摆脱她呢?

于是,我带着探寻的目光望向峰哥,但回应我的却是凌厉如刀的眼神。

峰哥似乎想拒绝,但他不是很迷信的吗?怎么会一反常态?我望着他闪烁不定的眼神,顷刻之间终于明白了。

他不想老大知道那件事!

的确,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无论是谁也不想再揭开,但要请大师驱邪的话,或多或少也会流露出一些线索,也许是本着这种担忧,峰哥才会拒绝的吧?

直到中午放学的时候,峰哥单独找到了我。

“你一定不懂,我为什么要拒绝吧?”他一挑眉,淡淡道,“其实我是怕驱邪过程中,那件事会暴露出来!除了有职业操守的师傅外,被别人知道的话,会很麻烦……”

“阿坚,我知道你也不想再回忆,可是……那时候,我们真的糊涂了,要来的,始终都会来的,我们逃不掉……”

望着他陰沉不定的脸,我嗟叹一声,那些久违的记忆再一次袭上心头。

两年前,我们强暴了一个女生!

没错,你猜对了,就是那个白衣女鬼。那时候我和峰哥还在旧宿舍,同样是四人。以为当时大家都是刚上大学,或许是高中沉重的负担刚卸去了吧,我们一上来便沉迷在玩乐之中,什么游戏网吧、夜店酒吧,几乎成为了夜不归宿的落脚点。

可时间一长,所有浓厚的兴趣都会慢慢磨灭,剩下的,便是每天唉声叹气地呆愣。

就在此时,我的一位舍友,(名字就不说了,已成过去式)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种药,据说有极强的迷昏作用,吃了至少睡半天。

于是,他便怂恿我们半夜去找个人试验一下,那时候,我们也是被可恶的岛国片迷昏了头脑,竟然同意了,自以为设下了万无一失的计划。

可人算不如天算。

也许那是假药吧,反正那女的中途醒来了,生怕暴露的我们只好用了暴力,并且拍下了许多视频,以此来威胁她。

时至今日,她那痛苦的表情和惨叫,依旧像烙印一般深深刻在我的内心深处。其实我们也曾忏悔过,也曾痛苦过,但更多的,却是对事情暴露的惊慌。

就这样,她在我们的威胁下没有报警,正当大家以为事情就这样沉寂下去时,可怕的事情出现了。

她自杀了!

没错,是在地下室,她曾经受到凌辱的地方,用上吊终结了生命。

当我们得知后,方才真正感到了忏悔,感到了无比的罪恶。她的名字叫周雨莲,下雨的雨,莲花的莲,或许是父母想要她像雨后莲花一般清丽,出淤泥而不染吧。可惜没想到,却被我们玷污了。

我们像恶魔一般,彻底摧毁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虽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我们终究没有逃得过她的报应。

不久之后,那位带头的舍友首先横死,紧接着另外一人也不得善终。我和峰哥彻底吓到了,只好改名换姓,又重新换了宿舍方才逃过了一劫。

而峰哥之所以那么迷信,那么喜欢招魂,其实也是对她的恐惧,担心她不知何时会回来,更担心她不知何时会降下可怕的天谴。

没想到,一切担忧如今终究成为了事实,她真的回来了!

“阿坚!”

峰哥的一声大叫将我拉了回来,望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我无法自已,深入骨髓的恐惧瞬间盘踞了我的全身。

“没事吧?”他扶起我,询问道,“看来我们还得去找师傅驱邪啊,不过就我们俩,怎么样?”

怎么样?我在心里默默念叨,还能怎样!?不然在这里坐以待毙吗?虽然过去那么久了,还有半分后悔和难过,但比起生命,这些根本不算什么!

我就不算凭一个孤魂野鬼,真能缠我们一辈子!

通过网络,峰哥很轻松便查到了欧陽大师的店铺。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天空还是铅云密布的样子,好像欲哭无泪的女人。

正如老大所言,欧陽大师是市里小有名气的玄学师傅,最擅长驱邪之事。他的店铺位于郊区,一处古旧的巷子里。

门面不大,但看上去古色古香。旁边还栽有一片竹林,的确是清幽的地方。

我和峰哥走了进去,却被店员告知欧陽大师不在,一时间心头凉了半截。但之后他又说道,欧陽师傅的徒弟在值班,同样擅长招魂避邪之事,问我们要不要试试。

商量一会儿后,我们还是决定进去。既然都来了,总不可能空手而归,况且欧陽大师法力高深,作为的他的徒弟,应该也差不到那里去。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们跟着店员,走过一条狭长的走廊。

我注意到这里的地板和墙体都是由红木砌成。一般来说,这种木质的东西吸水,很容易潮湿发霉,可这里却不会,反倒有一种清爽的感觉,同时伴有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心情特别宁静。

店员一路带着我们前进,最后进了最深处的房间,嘱咐几句后便关上门离开了。

房间不大,但里面没有开窗户,显得十分昏暗。佛香味也比外面更浓郁,闻久了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

“走吧!”峰哥拍了拍我的肩膀,径直迈向了里面。

我也跟了上去,只见昏暗的房间里立着一道屏风,有个模糊的人影在里面晃动,给人一种神秘之感。

“大师,我们是刚预约的……”峰哥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嗯,我都知道了,先请坐吧。”大师的语气风轻云淡,仿佛能看透一切般从容。

我们和他相对而坐,桌子上放着一些黄符、糯米、黑狗血、锁链之类的东西,中间还有一个脸盘大小的香炉,正点燃着数根佛香。

“观你二人,气息萎靡,中堂发黑,最近怕是惹上了什么怨灵了吧?”大师点了根蜡烛,缓缓开口。

“对……对啊,我们最近被一只女鬼缠上了,求大师用点手段把她驱走吧!”峰哥点了点头,焦急地回应道。

而对面的大师没有说话,又点了一根蜡烛,放在桌子边。

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我总算看清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很年轻,大概四十岁,皮肤很白,像玉石一样透着光泽,嘴角噙着笑意,看上去很和蔼。

“你先别急,待我招魂之后,一切只有分晓。”手指轻轻磕着桌面,大师依旧是那张沉静的脸。

“招魂!?”峰哥吓了一跳,“不会吧,我们上次就是这样把她惹来了,还搞!?万一她又出现,那……”

见到峰哥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大师微微颔首,拿起了两张黄符,用细毛笔沾了点血,涂上了难以看懂的几笔。

“你不用担心,怨灵会附在我身上,绝不会伤你们分毫。相信两位也想尽快把她超度吧,那首先要搞清楚她的怨气根源。”

“可是……”

峰哥还想说什么,但后者已经兀自把符咒贴到了印堂,然后依次奠酒,洒米和念起了咒语。

昏暗的小房里烛光摇曳,只见大师念念有词,好像在操控着什么仪式。他的声音极其低沉,给人一张诡异的感觉。

我打了寒颤,暗暗觉得这场景有点熟悉,就像小时候爷爷去世时,奶奶去问米的过程,那个神婆同样也是这幅入定一般的神态。

“阿坚,小心点啊……”旁边的峰哥忽然低声说道,我偏过头,正瞥见他脸上全是冷汗,在半黑半暗下异常清晰。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招魂成功的话,我们要直面的将是那个噩梦一般的存在,该怎么跟她说?她会干嘛?会像梦中一样想要杀死我们吗?

胡思乱想间,只听低沉的念咒声停了下来。大师嘭地一声趴到桌子上,仿佛失去了知觉。

怎么了?

我心生疑窦,刚想探过去察看,谁知他唰地一声弹了起来,绷直得像个僵尸一般,他的瞳孔完全翻了上去,眼睛里全是眼白,看上去极为可怖。

“她来了……”峰哥喃喃自语道,右手忽然搭了过来,抓得我有点生痛。

哈哈哈!忽然,一阵尖锐的笑声从大师嘴里传出,顷刻间令得我心胆俱裂。

这声音我已在梦中听了无数遍,没错,正是她!

她真的来了!

没想到,老大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她的亲哥哥,其实也对,老大也姓周,只不过是我们没留意罢了。

那就是说,我们所遇到的一切鬼怪,原来只不过是他的复仇计划!

”哎,要不是差点运气,我的计划早就成功了!“老大忽然一拳打在墙上,懊恼道。

”不是运气,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是凶手了!“我迅速压下惊讶之情,抿着嘴道。

”哦?是吗,你是怎么知道的?“他皱起眉头,兴致盎然地望着我。

我咽了口唾沫:”就是那批用来嫁祸给峰哥的助燃剂!你以为撕掉了标签,我们就无从下手了吗?可惜,你忘了学校的试剂都会在瓶盖上的留下刻痕,只要我们查一下这几天实验室的出入记录,很容易就发现你了!“

听罢,他咬了咬牙,有点懊恼地回答道:”原来如此,看来我还是大意了……“

这时,峰哥也凑上来,干笑道:”即使没有那个记录,我们也一样能猜到是你。因为从小二的网页看来,他的目标一直是我和阿坚,为什么唯独就少了你?“

”很明显,你也是他的同伙!那天晚上回来的根本就是小二,你不过是谎称打游戏,帮他营造不在场证明罢了!但我失踪不明白……“

”小二是无辜的,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老大耸了耸肩,”没错,他的确跟雨莲无关。但为了我的计划,他却是必须要放弃的一枚棋子!“

计划?棋子!?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一切的闹鬼事件,并不是小二开的头,应该是老大的建议!他只是想借这事唤起我们的恐惧,进而一步步掉下他的陷阱!

”你们猜得没错,根本没有什么闹鬼!这都是计划的一部分,为了让你们主动去找欧陽大师的激将计!“老大摆了摆手。

原来如此,老大一开始的目的,其实就想在地下室烧死我们!

他首先向小二提出游戏的要求,对于古灵精怪的后者而言,自然一口答应。然后,两人便搞出了一大堆诡异的事件,令我和峰哥慢慢相信闹鬼的传闻。

之后为了加大真实性,他还不惜怂恿后者去跳楼,而且在他不注意之时,拿走了救生气垫,让无辜的小二惨死!

小二死了后,只要向我们提出驱邪的建议。凭着峰哥那迷信的心,一定会上当的。而后,只需要买通了欧陽大师的徒弟,叫他配合演一出戏,就可以让我们彻底上当,自动在洒满助燃剂的地下室点火自焚!

好毒辣的计划!

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但很快我又感到不妥。即便一切都是他的安排,但事实上还是有不少奇怪的地方。比如说,连续的噩梦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的梦游又是怎么回事?

听了我的疑问后,老大冷笑道:”这根本没什么,我之前就是修读心理学的,曾经研究过催眠术。其实人的梦境是由潜意识控制的,只要你们潜意识认可的事,我便可以通过催眠唤醒!“

”催眠!?原来你是这样让我们做噩梦的!还有刚才的梦游,恐怕也是因为我潜意识里,存在着对峰哥的怀疑,所以才会受你控制?“

”没错……“老大点点头,”我原本的计划是小二死后,利用催眠让你们噩梦连连,然后主动去找欧陽大师,烧死在地下室。可没想到的是,峰哥竟然中途拉肚子逃过了一劫,不仅如此,他还救了你,搞得我完美的计划全泡汤了!“

”原来那晚锁门的也是你!“

老大翻了个白眼,续道:”计划失败后,本来我是心灰意冷的,但转念一想,又有了新的行动……“

”就是嫁祸给我吧!“峰哥怒喝道,”你知道在这时我的嫌疑会陡增,所以就来了个将计就计,把助燃剂都搬了过来,然后催眠阿坚,想要利用他的疑虑之心杀了我!“

老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他把手伸进袋子里,似乎要拿出什么东西。

霎时间,我感到一阵不安,既然他的计划已经失败,为什么还如此淡定,难道不怕我们反击吗?

我的担忧刚刚出现,没想到就成了真。

只见老大掏出打火机,啪地一声将其点燃,然后扔到了门口。

轰!剧烈的爆破声瞬间炸响,只见数条火龙蹿腾而起,迅速蔓延了宿舍大门,把逃走通道封死,就在数息之间,火焰便蔓延开来,把宿舍都焚成了火海。

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宿舍便被老大彻底点燃了。

看来他早已在门口处倒了不少助燃剂,因为我们的注意力都移到了他身上,所以才没有发现。

其实老大的目的就是和我们同归于尽!

”嘻嘻……你们是很聪明,但还有两样东西没想到,一个是助燃剂的用途,除了嫁祸之外,还有一个作用……“

”就是为你们送葬!“老大的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火光之中,他的整张脸通红发烫,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狂热之中。

”救!救命!“

看着火海一般的宿舍,我和峰哥同时冲上去,想要扑灭它,可惜火势实在太大,疯狂吞吐的火舌蹿腾而其,几乎把我们烧成了乳猪。

”老大!你疯了,这样的话,大家都要死,咳咳!“峰哥被浓烟熏得咳嗽连连,怒喝着想要过去揍他。

但老大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疯狂地大笑着。

”别管他了,再这样,我们……肯定得死!“我拉了峰哥一把,示意他马上想办法。

放眼望去,宿舍的大门已成了燎原之火,那里绝对逃不出去的,现在唯一机会便只有陽台门……

对了!可以从陽台跳下去!

我迅速转身跑出去,可冰冷的现实却像重锤一样狠狠地砸来。

原来陽台门也烧起来了!

熊熊的烈火成犄角之势,彻底斩断了我们逃跑的念头。即便在如此炽热下,我们的额间依然布满冷汗,那是属于死亡的冷汗。

看来老大的计划还是天衣无缝的,他连我们唯一的生路都阻断了,很明显宿舍的四边都被淋上了助燃剂。

我们完了!

咳咳……我和峰哥看着漫天的烈火和浓烟,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嘻嘻……我还是成功了!“老大的狞笑声从后面传来,”知道吗?你们最后一样没想到的……“

”就是我对小莲的爱!“

”小莲是我的!永远……永远是我一个人的,所有玷污他的人……“

”都得死!“

在意识失去的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老大的话。

记得那时候她并没有流血,也就是说,她早已不是处女之身,那意味着……

对了!原来是老大……

原来他才是最泯灭人性的凶徒!

话毕后,我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