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男子大幅度地摆动了一下方向盘,车子在大桥的前边向左拐去。周围一下子变得昏暗了起来。尽管他把速度放缓了一些,但旋即又往下踩了踩油门。
——都已经到这儿了,之后就快了啊。
看看表,男子觉得很满意。看来今晚能比想像中的要早一些到家,而且还能赶上自己想看的电视。
当地的司机全都知道,横贯D市的高速公路的辅道,是一条通往主要干道的捷径。不光距离较短,而且一路上连个红绿灯都没有,在急着赶路的时候,通常都能帮上大忙。
这条路的缺点,就是路灯太少,而且道路有些狭窄。除此之外,路面的状况也不算太好。因为这条路是单向通行,所以不会出现对头车,但如果碰上有人在道上步行的话,那可就得加倍小心了。像今天这种刚下过雨的时候,整条路上到处都是雨水积成的水洼。
男子一边谨慎地留意着前方,一边加快了车速。道路的右侧挨着高速公路的护墙,左侧则是一片种满了卷心菜的农田。整条路既不算太过弯曲,也不算特别笔直。
稍稍开出了一段距离之后。
——嘁,真够倒霉的。
看到前方出现了车辆的尾灯,男子咂了下舌。本来打算尽快一口气冲过这条路的,结果现在却被前边的车子给挡住了去路。
男子保持着车速接近了前方的车子,之后又在前车不远处轻轻带上了刹车。前车的速度似乎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慢。明知自己身后已经有车跟上来了,却依旧开得不紧不慢,不见有丝毫加速的迹象。
“磨蹭些什么嘛。不开快点儿的话,那么上这条道儿来还有啥意思?”
男子嘟哝着说道。不过看到了前车的尾灯之后,他也大致明白了些情况。因为上边贴着表明是新手驾车的新叶标志。
“遵照惯例啊?”
男子喃喃说道。与此同时,一种想要搞点恶作剧的想法,猛然涌上了心头。
男子踩下油门,让车子猛地加起速来。前车的尾灯迫近眼前,就连对方的车牌都被自己车上的引擎盖给遮住了。
或许是车里的司机也着了慌吧,前车也加快了车速,两车之间渐渐拉开了些距离。看到这样的情景,男子又往下踩了点儿油门。计速器的指针向上移动,两车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
两辆车车头顶着车尾地加速向前。这条路上弯道不少,想要操控好方向盘,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真想看看坐在前边这辆贴有新叶标志的车里的司机,现在是怎样的一副狼狈相呢。
每次碰上弯道,前车都会开亮停车灯。如此一来,男子也不得不跟着踩下刹车。
——走走停停的。
碰上下一个弯道之前,男子和前车之间稍稍拉开了点儿距离。他把车子的前灯调成远照模式,照亮了前车的驾驶席。
车上似乎就只坐着司机一个人。
一边继续用车灯威吓对方,男子再次缩短了车距。尽管此时的车速已经不算很慢了,但他现在的目的却已经不再是为了赶路,而想要戏弄一下那个不熟悉驾驶的新叶标志了。
似乎是因为开始厌倦了后车催促的缘故,前车的新手司机也横下一条心,重重地往下踩了踩油门。车速持续上升。想甩开我?男子加重了右脚上的力道。
就在这时。
前方遇上了一处较急的弯道,前车一边踩着刹车一边拨动了方向盘。在这种湿滑的路面上,这么做的话车轮自然免不了要打滑。一阵惨叫声响起。
——糟了……
男子的脑海里刚闪过这样的念头,就看见前车没能转过弯道,车轮在路面上擦出鸣响,整个车子向着路旁冲去。
一阵巨响,车子撞上了路边的护拦。
然而事情还远没有结束。
因为两车之间的前后紧挨,男子也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尽管他已经踩下了急刹车,但车子还是没能及时刹住,左车翼撞到了前车的车尾。男子本人也收势不及,一头撞到了挡风玻璃上。
好不容易才把车子停稳,男子揉着脑袋跳下车来,跑到了撞上护栏的前车车旁。
车上坐的是个女司机。只见她两手紧紧抓着方向盘,脸则深埋在了两臂之间。
男子战战兢兢地走到车旁,轻轻地敲了敲车窗玻璃。女子依旧一动也不动。莫非是死了?男子心想。如果她真死了的话,那可怎么办?警察看到这样的状况,又会作何感想呢?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一下子起身,扭过头来望着他。
女子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脸上倒也没受什么外伤。
——似乎还活着。
男子也算是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驾驶席上的女子看着他的脸,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说了些什么。她的目光仿佛是在求助,令男子感觉心头有些紧张。
“没事的,过会儿就会有人来的。”
男子为自己找着开脱的借口,往后退开。如果再继续在这里久留的话,很明显就会惹上麻烦。
幸好自己的车子没有什么异状。男子敏捷地跳进车里,驱车逃离了现场。
2
把情况通报给警方的,是一名正巧路过的中年司机。
“这地方光线昏暗,而且弯道众多,不开到眼前根本没法看清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有人把车停在路上,心想这人干吗把车停在这种地方堵路呢。等我看清那是辆事故车之后才大吃了一惊。”
“除此之外,当时您是否还看到了些什么其它的呢?比方说赶忙逃走的车辆之类的?”
交通科事故处理班的三上问道。中年男子摇了摇头。
“没看到。估计我是第一个路过的人吧。不然的话,这里早就炸开锅了。”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的,不过也未必人人都会像您这样,采取最恰当的处理措施。”
听到三上这句半带吹棒的话,
“警都不报就径自扬长而去吗?这世上有这种人吗?”
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秃头。
找通报者打听过当时的情况之后,三上走到了事故车旁。这是一辆白色的大众型轿车,作为家庭用车或主妇驾乘的次要车,很受众人的欢迎和喜好,排量为一二〇〇CC。车辆的左前部已被撞坏。
由于从今早开始,路面便因为下雨而变得湿滑不堪,因此三上推断车子是由于当时没有彻底转过弯道才撞上了护栏。
“而且车上还贴着这东西。”
三上用手捅了捅贴在车尾上的新手标志,嘴里喃喃说道。最近越是初学者,速度开的越快。
“喂,你来一下。”
主任筱田巡查部长叫了三上一声。筱田此人虽然身体不高,但是却长得一副好身板,是个给人一种粗犷印象的上司。
“你来看看这里。”
筱田指了指车尾的右侧。
“都撞凹了啊。”
三上在轮胎旁蹲下身来说道。的确是一处撞到了什么东西的痕迹。
“你觉得这里是怎么弄凹的?”
筱田问道。
“怎么弄凹的……估计是以前撞出来的吧。也有可能是被其它的车给撞的。”
“不对。”
筱田摇了摇头,“不是以前,这是刚刚才撞出来的。好好看看吧,上边还沾着漆膜呢。”
听他这么一说,三上打开电筒,仔细查看了一番。正如筱田所说,车尾上的确沾着些黑色的漆片。
“也就是说,是追尾事故?”
“或许吧。不过目前还不清楚这事与事故本身是否有什么直接关系。也有可能是其它车辆打算从事故车的旁边绕过去,结果却不小心撞上去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应该先听听当事人是怎么说的。”
“没错。联系过当事者的家人了没有?”
“联系过了。对方说是立刻就去医院。”
“那我们也出发吧。”
筱田站起身来。
肇事的女性名叫福原映子,现年三十三岁。三上照着驾照上所写的住址打电话过去,没想到映子至今还是单身。接电话的是和她住在一起的妹妹。一听说出了事故,对方便立刻慌了手脚。
刚到医院,两人便在窗口询问了伤者的情况。据说目前正在治疗中,而伤者的家属则在等候室等候消息。
三上两人刚走进等候室,就看到一位女性站起身来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女子披着一头长发,长着一副典型的日本人面孔。
女子自称名叫福原真智子,就是方才和三上通过电话的那位女子。尽管此刻看上去她已经恢复了平静,但脸色却依旧不是太好。
“简直难以置信。”
重新在等候室的长椅上坐下身来之后,真智子便开口说道。“我姐姐她的确是刚刚才拿到驾照不久,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开车的时候也很谨慎小心。开车的时候从不会胡来,而且对路上的交通标志也是严格遵守,甚至到了连一点都不会通融的地步。”
“这可不叫不会通融哦。”
筱田在一旁插嘴道。听他这么一说,真智子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有所缓和。
“我根本就无法相信姐姐会引发什么事故。尤其是在雨天,她还会尽量放缓车速的。”
“然而就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当时她的车速应该很快。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没有转过弯道,车轮发生了打滑。”
听三上说完,真智子一脸难以信服地摇着头叹了口气。
“她不是那种人的。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她自己是怎么说的呢?”
听了三上的话,真智子点了点头。
据真智子说,福原映子是名康复中心的指导员。该中心建在市北的自然公园旁。那附近建有许多的网球场和美术馆。
映子似乎是在两个月前拿到的驾照。尽管之前由于工作太忙而一直没时间去驾校学车,但因为后来工作量暴增以致回家越来越晚,第二天还得倒巴士和电车,上班的时候太过辛苦,所以便下定决心自己开车上班了。
真智子还强调说,别看她姐姐买车才一个月,但因为她每天都开车上下班,所以比起那些拿了几年驾照的纸上司机来,技术都要好上很多。
就在几人交谈之时,映子从治疗室里出来了。头和脖子上都绑着绷带。护士陪在她的身旁,脸上依旧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姐姐,你没事吧?”
真智子跑到了她的身旁。映子大睁着空洞的双眼,嘴里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生紧跟在她们几人身后走出了治疗室。年纪约莫四十多岁,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看到三上等人,他冲着他们使了个眼色。
“情况如何?”
筱田问道。医生摆出了一脸复杂的表情。
“伤势倒是比想像的要轻,骨头上也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
“不过她说觉得脑袋很沉,而且还有点痛。此外,她的意识似乎也不是很清醒。我们也给她拍过片子了——”
“那,找她询问一下当时的情况应该没啥问题吧?”
“如果时间不长的话,倒也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请你们听从护士的指示,因为伤者目前思考问题会比较吃力。”
“我知道了。”筱田回答道。
说是要住院两三天,映子被送进了病房里。令人担忧的是,直到坐到病床上,映子都一直一言不发。
“福原小姐,可以打搅您一下吗?我们想找您询问一下有关事故的情况。”
筱田盯着她的脸说道。然而她的脸上却不见有任何的表情,两眼呆滞,就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面前的警察似的。
“福原小姐……”
筱田再次叫了她一声。她的表情还是和刚才一样。过了一会儿,真智子也对她说道。
“姐姐,你振作点儿啊。”
这一次映子的脸上终于有了反应。她扭头望着真智子,眼神发懵地说道。
“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3
“可以说是部分失忆吧。”
翌日一早,筱田在现场检证的补充调查时说道。他说的人,自然就是福原映子。直到最后,昨天她都没能回忆起事故发生时的情况来。不光只是事故,就连最近一周以来发生的事,她都全部不记得了。
“医生说,她这是精神方面的问题。”
所以估计只要再过上一段时间的话,或许她的记忆便会慢慢恢复。这话听起来似乎挺没自信的,但是就那位医生而言,大概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症状的病人吧。
“对了,”
着手调查路面划痕的筱田的脸色,忽然变得严峻了起来。“福原映子的车压出的划痕姑且不论,路面上似乎还有另一组划痕啊。不光划痕的位置不同,就连车轮之间的间距也不一样。”
“莫非就是之前说的那辆追尾车?”
“应该是吧。估计当时那辆车就是在这附近轮胎打滑,撞到了之前出事故的福原映子的车上去的。虽然这样子倒也算不上是直接加害者,但是却也不能就这么丢开不管。如果福原映子的话里有提到些什么,或许就得依靠那些漆膜,尽快把那辆追尾车给查出来才行了。”
筱田一脸阴涩的表情,说明其实他根本就不想去淌这滩混水。
调查结束之后,三上独自一人再次前往了医院。希望能尽早从映子口中打听出些情报来。
真智子正在病房里照看姐姐。昨晚她回了趟家,今早把换洗的衣服也带过来了。据说她自己也是在另外的一家医院里做护士,因此照顾起姐姐来不管做什么都是轻车熟路。和昨天相比,映子今天的气色似乎也好转了一些。看到真智子手脚利索地忙来忙去,三上感觉姐妹两人之间的生活倒也挺不错的。如果换了是哥弟俩的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感觉好点儿了吗?”
三上冲着躺在病床上的映子问道。映子没有回答,而且充满不安地晃动着黑眼珠。真智子一脸遗憾地代替她说道。
“她之前说是已经感觉好些了,只不过依旧想不起来事故发生时的情况来。”
“是吗?但要是不能听到福原小姐她亲口讲述的话,我们也就没法顺利展开调查了。”
“难道就没有任何人目击到当时的情况吗?”
听到真智子的询问,三上皱起了眉头。
“除了当地人之外,是很少会有人走那条路的。而且由于那条路周围不是高速公路就是农田,距离民宅较远,所以即便发出了什么响动,也是不会有人留意到的。”
听过三上的说明,真智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嗯,不过倒是也还存在有另一种可能。”
三上一边回忆一边说道,“福原小姐的车尾上,留有着其它车辆追尾撞击过的痕迹。”
“追尾?”
“不过这并非是造成事故的原因,因为估计追尾碰撞是在福原小姐的车出了事故之后才发生的。总而言之,或许今后我们会对那辆追尾车辆的司机进行追查。”
“那么调查得花上多长时间呢?”
“这个就说不清了。如果当事者本人愿意主动出面的话还好,不然的话,那可就有些麻烦了。幸好当时那辆车上的漆膜脱落了一些下来,我们还能靠它来查明追尾车辆的车型和年代款式。”
“车型和年代款式……”
真智子两眼望着窗外,嘴里喃喃念道。
离开病房后,三上去见了主治医生。
“脑电波无异常,X光的结果也是一样。估计是心理因素导致的吧。”
有关福原映子的病情,医生便是如此说的。
“是不是出于某种心理压力,导致她不愿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来?”
三上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
“或许吧。估计事故发生时的情景,对她而言实在是太过可怕了吧。”
医生的话依旧令人感觉有些靠不住。
三上回到警署之后,把情况汇报给了筱田。筱田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说了句“没办法。”
虽然无法写成报告也是件令人头痛的事,但是就目前而言,倒也还不至于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明显是件损坏车辆自己引发的事故,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因此死亡。虽然现在映子的症状比较特殊,但说句不好听的,却也不致于会对她今后的生活造成什么障碍。也就是说,估计也不需要走什么太过麻烦的程序,这次的事故就能够得以解决。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辆追尾车了。有关这事,估计警方也不会对此展开积极的追查。就算能够查明那辆车,找到司机本人,警方也很难让其负起责任来的。只要对方坚持说当时看到前车发生事故时自己已经踩了刹车,结果却还是没能及时刹住,而就撞了上去的话,警方也就没办法再追究下去了。
“等待记忆啊。”
筱田说道。听到他的这种有趣的说法,三上不由得笑了起来。
4
买下三份报纸匆匆看了一遍,不见任何一处有登昨晚的事故。看来并没有酿成人员死亡。
——得救了。
合上报纸,男子舒了口气。尽管算不上肇事逃亡,但既然和事故扯上了关系,对方要是死了的话,自己也会良心不安的。
——而且撞的也不算重。
男子回想起追尾时的情形。现场很有可能还残留有什么痕迹。如果最后造成了人员死亡的话,那么警方就必定会找上自己的。
“总而言之,也算是得救了。”男子再次喃喃念道。
男子再次把三份报纸翻阅了一遍。有生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看报看得如此仔细。话虽如此,他也不过只是把社会版给匆匆浏览上一遍而已。
不管是哪份报纸,今天的社会版上都同样登载着一条有关一名前两天失踪的四岁女孩的尸体被人发现的消息。女孩死后已经过了大约一周到十天的时间,胸口处被人用利刃所刺伤。看到发现尸体那处河岸,男子吓了一跳。那地方距离他时常去的某处很近。
——那地方竟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这世道可真是有够可怕的。
作为第三者,他的心里自然会抱有这种想法。
5
事故发生后,已经过了四天时间。
福原真智子把三上给约了出来,说是让他立刻到她家去一趟。昨天映子已经出院,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三上和筱田一同驱车前往。
福原姐妹两人住在一栋米色砖墙模样公寓的四楼上。三上两人进到屋里,真智子就把他们带进了起居室。不愧是女性居住的房间,屋里的每个角落都打扫得干净而整洁。
映子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依旧是一身睡衣上披长袍的打扮。尽管如此,感觉她似乎也比之前恢复了不少,目光也不再像前两天那样空虚呆滞。看到三上二人,她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您有没有回想起些什么来呢?”
三上的目光在姐妹两人的脸上来回移动。真智子点了点头。
“虽然还没有完全回忆起来,但似乎还是断断续续地回想起些来了。”
“是有关事故的记忆吗?”
“对,这个嘛……”
真智子感觉有些欲言又止,她回头看了看姐姐。
“能请您和我们说说吗?只要是您还记得的事。”
筱田催促映子道。映子看了一眼面前的两名警官,低下了头,之后她又如同是下定了决心似地抬起头来。
“那天晚上……我差点儿就被人给杀了。”
或许是因为工作时经常需要大声说话的缘故,和妹妹比起来,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粗犷嘶哑。这令三上在一瞬间里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之后才理解了她所说的话。
“哎?您刚才说什么?”
筱田的反应也显得有些迟顿。映子用念书般的声音,对面前的一脸惊讶的两位警官重复道。
“我差点儿就被人给杀了。我好好地开我的车,结果对方却从身后向我袭击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对方为什么要袭击您呢?”
听到三上的询问。
“我也不知道。但那天夜里确实有人想要加害我。”
说着,映子一脸恐惧地缩起了肩。
“能请您把话说得再详细些吗?”
筱田说着,三上也往前探了探身子。
据映子说,她这已经不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危险了。近十天里,她至少遭遇了三次袭击。第一次是有人趁着她离开车子的间隙里,在她的刹车踏板下边塞了只果汁的空罐。由于当时她的车速还不很快,察觉到了这事之后,她就依靠着离合器和手刹把车给停了下来。要是当时正好赶上下坡路的话,那可就有性命之忧了。
第二次是在她开车行驶的途中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之后便有什么东西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当时她赶忙停下了车。等到下车一看,才发现路上落了块砖头。估计是有人潜伏在路边,专等映子的车路过时,朝她的车子扔砖头。虽然她立刻就在附近仔细查看了一下,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人影。要是当时挡风玻璃让砖头给砸碎了的话,真不知还会酿成什么事故。
而第三次就是前两天发生的那起事故了。
“当时,有人从我车后猛地逼近过来。而且对方甚至还用车灯晃我的眼睛。一开始,我也以为对方只是在胡闹罢了,但是后来我想起来了前两次的事,吓得我赶忙加快了车速。后来开到了弯道上,身后的车还是没有减速,依旧穷追不舍,感觉就像是要用车头把我的车给撞开似的。我当时拼命逃走,但在过弯道的时候还是连忙踩了刹车,结果就弄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或许是因为回想起当时的事来,心里发毛的缘故,映子不停地用手磨擦着两臂。真智子拿来羊毛衫,给她披在了肩上。
“要是当时我能看清对方的车型就好了,可惜我却没有那份余力……”
映子一脸懊恼地咬住了嘴唇。
“原来是这么回事。”
筱田一边喃喃说道,一边看了看三上。看他的表情,似乎他也不知这事该当做何解释了。
“有没有其实只是出于偶然的可能性呢?”
筱田说道。“空罐滚到刹车踏板下边去这种事,倒也的确是最近经常引发事故的原因之一。平日我们也经常提醒众位司机留意不要发生这种情况。”
“那只空罐之前我连见都没见过。”
尽管声音不大,但映子还是坚决地否定了筱田的说法,“而且那块砖头也不可能是偶然砸过来的。前两天的事故也一样,对方的行动之中明显带着杀意。”
也难怪她会感到如此恐惧。这样的事接连发生,很难让人认为只是偶然。
筱田连连点头,之后他凑近三上耳边,轻声说道。
“事情麻烦了。这样一来,可就不是光凭我们这边就能摆平的了。”
“那怎么办?”
“交给刑事科去处理吧。你和署里联系一下。”
三上被分派到现在的职务已经有四年时间了,但他却还从未搞过这种与刑事科相关的工作。估计就算是筱田,对这种事也是没有多少经验吧。
刑事科派来的刑警名叫斋藤。虽然年纪看上去与筱田大致相仿,但身材却要比筱田魁梧得多,而且有着犀利的眼神。
斋藤让映子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当他听到映子说起这是她十天来第三次遇险的时候,斋藤的表情变得愈发地严峻了起来。
“有关对方想要加害于您的原因这一点,您自己是否有些什么猜测呢?”
斋藤刑警问道。映子一脸思考状地歪起了脑袋,随后她又两手抱头,不停地摇起头来。
“不行。我的脑袋还是有些模糊,实在是想不起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斋藤一脸困惑地叹了口气,
“说起来,你不是说十天前你还碰到了件怪事的吗?”
真智子冲着姐姐说道。
“怪事?”
映子抬起头来。
“美术馆旁边的树林。你不是说,你在那里看到了些什么吗?”
听真智子这么一说,映子皱起了眉头,之后她就像是在压抑着头痛一样,用手指按住了眼角。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一会,映子突然“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你是说那事啊?可是,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目前还不清楚,但姐姐你却是在那件事发生了之后,才开始遭遇危险的啊。搞不好其实两件事之间确实存在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自顾自地交谈着。似乎是对两人间的谈话抱起了兴趣,斋藤再次在椅子上坐下身来,说道。
“能麻烦您给说说吗?”
尽管如此,映子还是看了看真智子和其它几名警官的脸,之后才痛下决心般的点了点头。
“十天前,我像往常一样开车离开了康复中心。”
映子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开始述说道。“记得当时大概是夜里九点。路经美术馆的时候,不知为何,我的隐形眼镜脱落了下来。”
“隐形眼镜?”
“对,我的眼睛不是很好。因为这样下去我就没法驾驶了,所以就把车给停到了路旁。我刚刚重新戴好隐形眼镜,就听到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惨叫声……女人的吗?”
三上不假思索地插口道。
“应该是的。”
映子毫无自信地说道,“虽然当时我也感觉有些害怕,但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踏进树林里去看个究竟。走进林子里一看,只见前方扑跪着个人。我当时以为是对方不大舒服,所以就问了句‘怎么了’。听到我的声音,那人影突然站起身来,扭过头来看着我。令人吃惊的是,那人影下边似乎还有一个人。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打搅到了情侣,看到了些不该看的。”
三上心想,如果当时换了是自己,估计也会如此认为的吧。
“之后您又做了些什么呢?”
斋藤刑警问道。
“当时我感觉很不好意思,所以赶忙回到车里,开车离开了。”
映子最后又说了句“就是这样”。斋藤刑警抱起双臂来。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当时对方有没有看到您的脸呢?”
映子歪起了脑袋。
“应该是看到了吧。不过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么您是否看清了对方的长相呢?”
“没看清。”
“对方是否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呢?”
“我这就不清楚了。”
映子把掌心贴在脸颊上,双眼就如同望着远处一般地回想了起来。过了一阵,她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地张开了嘴。
“怎么?”
斋藤盯着她的脸说道。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虚空之中,
“其中一个似乎是个小孩。记得当时在下边的那个人身形似乎很小。”
“小孩?”
斋藤的眼中骤然放射出光芒。“是个男孩儿吗?还是说……”
映子一脸痛苦地摇了摇头,双手捂住了脸。
“不清楚。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您现在是否还能准确地指出当时的那地点吗?”
听到他的问题,映子沉思了好一阵子,
“现在想不起来了。不过如果实际去走上一遭的话,或许就会想起来。”
6
——奇怪了。
包里已经翻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记得应该没有放到其它地方去的啊?不在这里边的话就奇怪了。
护腕不见了。
就是缠在手腕上,用来防止流汗的那东西。那东西在打网球的时候可是必不可少的,其中的一只不见了。
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其中的一只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偷偷地换走了。虽然的确很相似,但颜色却稍稍有些不同。而且上边也没绣自己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三天前记得都还在的。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还确认过两只护腕上的头文字的。后来自己应该还戴着护腕上了球场的。
——不对,等等。
记得前半场的练习结束之后,自己似乎脱下过护腕来的。脱下之后又放哪儿去了呢?当时自己是随手乱放的,估计是放在包上吧?
那么后来呢?
——不行,实在想不起来了。
男子摇了摇头。虽然那护腕是他一直佩戴的爱用之物,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舍,但既然丢了,那也就没办法了。估计是谁拿错了吧。现在就只能等着那个拿错的人给送回来了。
——三天前的话,记得那天的普通客人也挺多的。
男子的脑海里浮现起了当天的情景。那天球场上似乎有许多自己从未见过的女性客人。
——怎么可能。谁会要那种满是汗臭的护腕嘛。
男子不禁为自己的想像苦笑了一下。
7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对福原映子说是曾经看到过可疑人影的树林展开了搜查。树林里枝叶繁茂,夜晚的话,从林子外边估计什么都看不到的。
一听说有这个消息便立刻倾巢出动,搜查员们的这种做法自然有其道理。他们认为,这事和前两天发现的那宗幼女杀害案之间定有其联系。
映子当时看到的人影,其中一个似乎身形较小。或许那个较小的身影,就是遇害的那名幼女。
没过多久,搜查员们便在现场发现了一块肮脏的布头。布的大小和手帕差不多,其中的一半都沾有着黑色的污渍。根本就不必等鉴识科的结果,搜查员们心里就已经大致猜测出了那污渍究竟是啥。
“当时福原映子看到的人影,恐怕就是杀害幼女的凶手。”
年到三上在写报告,筱田走到了他的身旁。
“能确定吗?”
“还不行。虽然还没到确信的地步,但这种可能性似乎很高。”
听筱田说,搜查方面的人似乎已经掌握了足以令他们欢呼雀跃的情报。那块在树林里发现的布头上的污渍,果然是血迹。而且其血型也和遇害的幼女一样,同为AB型。
“所以凶手就认为,自己行凶时让福原映子给撞见了……”
“估计是吧。虽然其实她当时什么也没看到,但对凶手而言,却是很难放下心来的。因此,凶手非得把她给除掉不可。”
筱田嗓着茶说道。
“不过在发生这次的事之前她都一直没有把事情给闹大,从凶手的角度而言,应该还是再看看情况比较好啊。”
“这就是犯罪者的心理了。”
筱田一脸得意地轻轻敲了敲桌子。
“凶手认为,之前她之所以没把事情给透漏出去,是因为自己的罪行还没有被人给察觉。一旦事情败露,面对警方时,如果警方提起那天夜里有这么号人曾经到过那里的话,那么事情可就麻烦了。”
“哎?有这种说法吗?”
这说法实在是太过牵强,就连三上也无法赞同点头。
“对了,目前已经从那些漆膜上查清了车的种类了。”
筱田就如同是突然回想起来似地说道。据说那是款去年某厂商才发售的运动款车型。
“虽然那款车子在年轻人中很有人气,但就目前为止,新车上牌的数目还不是太多。如果仅限于当地的话,大致也就是有个几十辆的样子。”
“如此说来,就算是一辆一辆地挨个儿去查,也花费不了多少精力啊。”
听到三上的话,
“不,我听刑事科的那些家伙说,现在估计连这必要都没有了。”
筱田稍稍压低了些嗓门。
8
——开什么玩笑!
看过社会版的报道,男子握住报纸的手不禁颤抖了起来。
报道中说,由于有了新的证人出现,之前那起幼童杀害事件目前已经得到了重大的线索。看过那段有关新证人出现的前后经过,男子不禁被吓得丢了半条魂儿。
据说该证人曾多次遭到凶手的蓄意谋杀。
不,直到这里,倒也还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关键在于,该证人声称前两天她开车行驶在路上时,再次遭遇袭击,还险些在事故中丧命。看看这一段,就很清楚对方是在指前几天的那起事故了。
“开什么玩笑!”
这一次男子叫出了声。那件事根本就是一起单纯的事故。什么想要置她于死地,完全就是一派胡言。
不过从报道上来看,警方似乎已经把那起事故和幼童杀害案完全联系到了一起,认为所有的事全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下可麻烦了啊。
如此下去的话,警方很可能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的。可是就现在这状况,自己也不能主动出面,为自己辩白。
——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男子紧咬嘴唇之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男子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外边的路上也站着一名男子。两人的面相都令人感觉有些来者不善。
“我们是警察,请问您是森本恒夫先生吗?”
眼前的那名个头儿较矮的男子说道。恒夫的心里咯噔地跳了一下。
“是我……”
“前几天,XX高速公路的辅道上发生了一起事故,您是否知道这事?”
果然是因为那起事故来的。恒夫暗忖,如果现在再继续蹙脚地装傻,也是没用的了。
“真是抱歉。我本来当场就打算报警的。”
恒夫搔了搔头,满脸堆笑地说道,“不过因为当时我有点急事,而且看那人似乎也没啥问题,所以我就走掉了。”
然而两名刑警的脸上却丝毫没有笑意。
“那就是说,您已经承认当时就是您跟在那辆车后咯?”
个头较矮的刑警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承认。不过报上写的那些事,全都是一派胡言。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杀那女的……”
“但是,我们听说您当时开车很粗野啊?”
个头较高,一脸严肃的男子从一旁插口道。
“也没到那种地步的啦。无论是谁,都会偶而那样开车的啦。当时她引发事故的原因,主要在于她自己技术不佳。而且与我相关的就只是那起事故本身,说我想要谋害她什么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恒夫拼命辩解道。
“哦?是吗?”
一脸严肃的刑警往前迈了一步,“那好,这事就先不谈了。上上周周三和周五的晚上,你人在哪里?”
双方的问题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恒夫被一下给问得愣在当场,睁大了眼睛。
“干吗问这个?”
“你别管干吗不干吗,先回答我的问题。当时你人在哪里?”
对方的声音中隐隐透着威严。恒夫觉得如果拒绝回答的话,只会把事情给弄得更糟。
“周三和周五的话,我在网球学校。因为平常我在那里给人当教练。”
“哪里的网球学校?”
“河合町的。”
“哦?”
一脸严肃的刑警点了点头。“真是够巧的啊。”
“巧?怎么个巧法儿?”
“那名说是自己遭人追杀的女性,也是在河合町上班的。而且在她回家的路上,曾经两次遇到危险。”
“哎……这倒真是够巧的呢。”
“不仅如此,”
刑警上前一大步,几乎把脸都贴到了恒夫的鼻尖上,“而且我们还听说,她遇险的日期,就是上上周的周三和周五。”
“请,请等一下。”
恒夫只觉得血色正在一点点地从自己脸上褪去,“这也真是够巧的啊。我什么都没做过。而且话说回来,我又为何要去谋害一个与我素不相识的人呢?”
刑警露出了一副令人不快的笑容,低声说道。
“你不是已经看过报纸了吗?上边不是写得很清楚了吗?”
恒夫其实很清楚刑警的言下之意。
“我可没有杀害过什么幼女,请你们不要信口开河。”
“那我们再问你一个问题,同一周的周一你又在哪里?那天就是她说看到可疑人物的晚上。”
“周一?”
恒夫绝望地摇了摇头,“那天我也在网球学校。每周的一三五我都要过去给人上课。不过就算如此,你们也不能一口咬定当时她看到的人影就是我吧?”
“你这话倒也说得没错。不过,我们可是有证据表明你曾经进过那片树林的哦。”
刑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塑料袋来。看到袋里装的东西,恒夫差点没失声惊叫出来。那东西正是前两天他到处寻找的那只护腕!
“你们是在哪儿找到的……”
“你说会是在哪儿呢?”
刑警微微一笑。恒夫摇了摇头。
“在那片树林里。当时这东西就落在那块带血的布旁。所以我们就去找附近的网球学校打听了一番。这只护腕是你的吧?上边还绣着T.M的头字母呢。我们顺带调查了一下你的车子,发现车上不光有追尾碰撞过的痕迹,而且车上的漆膜也和我们从现场发现的一样。”
“不是的。这其中存在有很多的原因……”
“我们知道有原因。”
个头较矮的刑警在恒夫身旁说道,“所以就请你和我们到警署走一趟,把其中的原因告诉我们吧。”
“不是的,我什么都没做的啊。”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承认追尾了吗?”
“说了啦,那是因为对方的车出了事故……”
“她说当时身后的那辆车飞速向她逼近,而且还感觉到了一股很强的杀意。”
“这不可能。当时我确实逼了她一下,但我却没想到会造成那样的结果。”
“那你为什么要逼她?”
一脸严肃的刑警,脸色变得愈发可怕了。
“那是因为她当时开车磨磨蹭蹭的……而且我看到她的车上还贴着新手驾车的标志,所以就想逗一逗她。”
“别给我胡扯。”
刑警猛地一把揪住了恒夫的衣襟,差点儿没把恒夫的双脚给扯离地面,“看她车上贴着新手标志,所以就想逗逗她?少给我瞎扯。虽然车上没贴标志,但你自己不也是领到驾照还不满一年吗?”
9
“那男的似乎已经被抓住了。”
刚从外边回来,真智子便高声嚷道。
映子默默地点了点头,按下了组合音响的开关。一阵莫扎特的旋律从音箱里流泻出来。映子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喃喃说道。
“那是自然。”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事情的进展竟然会如此地顺利。不愧是姐姐你定的计划,真可以说是完美无缺。”
听到真智子这么一说,映子不禁笑了起来。随后她再次闭上了眼睛。当时的那种恐怖感,再次在她的脑海中复苏。
那是在她遭遇事故时体会到的恐怖。看到身后有车不断逼近,自己不禁也加快了车速。车轮打滑,撞上护栏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即使到了现在,每当回想起撞击前身体浮动的感觉和撞击时所受到冲击时,她依然会感到不寒而栗。
把别人给吓成那种样子,那男的居然还连伤员都不救助一下就逃走了。虽然当时他似乎也说了些什么,但他的嘴角边甚至还隐含着一丝淡淡的讥笑。
在他转身逃走的瞬间,那件风衣背上的网球学校的名字映入了映子的眼帘。她就是通过这一点,得知了对方是那所网球学校的人。
被人救出,接受治疗的这段期间里,映子心里一直都在盘算着找那男的报仇的办法。必须让他明白,自己的做法究竟有多么卑劣。
为了尽量争取时间,映子装出了一副失忆的样子来。如果还没有拟定好计划就向警方控诉的话,之后就难以展开行动了。
这事她自然一早就和真智子说过了的。
幸好那附近发生了一起杀害幼童的案件。从对方的角度来讲,这或许也算是那男的倒霉吧。只要和那件案子扯上了关系,警方就必然会采取重视的。
依靠真智子的调查,事故发生的第二天,映子知晓了那名男子的身份。森本恒夫,私立大学三年级学生。一个一脸轻佻相的男人——这就是他给真智子留下的印象。
此外,真智子还利用自己身为护士的职务之便,准备了一块沾有AB型血的布条。偷走森本的护腕,之后又偷偷把护腕扔进美术馆旁的小树林的人也是她。
如此一来,准备工作也就全部结束了。接下来就只需把警察给叫来,扮演一名被谜一般的杀人犯给吓得瑟瑟发抖的女性就行了。
正如真智子所说的,这计划可以说是完美无缺。虽然迟早一天森本会无罪开释,但在那之前,估计他也有得受了。
这样也好。映子心想。
因为就算那男的没有陷入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中去,他的行为也同样是杀人未遂。
只不过没有人来好好管管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