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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吓人鬼故事》女主播的恐怖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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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景小燕和谢顿去上班。景小燕是燕陵电视台新闻频道主播,谢顿是燕陵日报新闻部主任,两人新婚不久。两人坐进一辆白色的小POLO,景小燕摇下车窗的时候,又看见邻楼那个小保姆。小保姆面若桃花,身材窈窕,正抱着孩子朝这边张望。不止一次了,每次遇到这个小保姆。都会有一种痴痴的目光飘过来,她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她下意识地朝那小保姆笑了笑。小保姆脸一红,赶紧扭过身。坐在一边的谢顿道:“谁家的小保姆,长得这样如花似玉?”

景小燕略带酸意:“你也注意她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这小丫头有点奇怪,每次见了我们,眼神直勾勾的,让人挺不舒服。”

“人家看你还不高兴?”

“当然了,有个漂亮女孩儿盯着看。心里飘飘然。”

“你放心吧,人家是在看你,不是看我。”

“你怎么知道?”

“从她的目光里可以看出来,那是追星,再细点说,是羡慕,甚至是嫉妒。”

“她凭什么嫉妒我?”

“原因很简单,你漂亮,她同样漂亮。”

“谬论。”

这时景小燕的手机响了,是播音部主任马大姐发来的一条短信:招聘会在十楼会议室。景小燕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赶紧启动了车子。

前些日子,几个主持人对台里的化妆室表示了强烈不满。台领导经过调查。也发现本台主持人的包装确实有点差劲,土里士气没点档次,这样下去,不仅会影响本台的形象,而且也会影响燕陵市的形象。于是台领导决定在全市公开招聘一名首席化妆师。消息传出,报名者多达数十人,经过层层筛选,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叫薛蕾一个叫林娜。景小燕很看好薛蕾,薛蕾是个南方女孩儿。现在一家美容院打工,秀气文静,初赛时不显山不露水,自复赛开始便脱颖而出,答题流利准确,操作干净利落,在别的考生看来无从下手的一些化妆中,她简单几笔就达到了效果,令考官一致看好。可那个林娜势头也很猛,她叔叔在市广电局当副局长,可景小燕明白,林娜没这个叔叔。那个副局长只是她的一个相好,林娜的真实身份是个歌厅小姐,但副局长说是侄女,别人也就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马大姐事先受命,跟每位评委都打了招呼,说林娜已经内定,招聘只是走走过场,要大家心知肚明。景小燕也是评委,当下反驳道,我们招的是人才,谁有才就投谁的票,噎得马大姐半天说不出话来。

招聘会在演播大厅举行,现场布置得很郑重,评委中除了播音部的主任、几个主播代表外,还特意从北京请来两位化妆师。观众席挤得满满当当,大都是摘美容化妆的。还有不少媒体盼记者。景小燕坐下后,马大姐连忙凑过来,耳语道:“别忘了我的招呼,会上别乱搞,有意见回头提,记住啦?”

景小燕没吭声,马大姐见她这样,狠狠捅了她一下。两个选手进场了。林娜走在前面,似乎有先声夺人的意思,黄短裙,粉背心,红栗色的头发像一团爆炸的蘑菇云,她略仰着头,目光高傲,但明眼人看出她十分紧张。薛蕾跟在林娜后面。牛仔裤白衬衣,脸上略施粉黛,她微笑着,笑得自然,也很自信。景小燕感觉,薛蕾未赛已赢了三分。从林娜进场,马大姐就赞不绝口,她凑到景小燕耳边道:“你看林娜有点像谁?”

“看不出来。”

“像你啊,你看那眉眼,太像了,怎么你们美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一马大姐的口气带着明显的讨好味道,景小燕明白,她在给林娜拉票。两位选手抽取比赛顺序号,薛蕾抽了个一号,林娜抽了一个二号,林娜喜形于色,显然处于有利位置。比赛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薛蕾第一个出场,主持人提出的问答题非常刁钻,随后的操作题也难度重重,但薛蕾完美地完成了,观众报以热烈掌声。评委们都打出了高分,最高分是景小燕打的,马大姐给了一个最低分,引来观众席一片嗡嗡声。轮到林娜时,马大姐跟几个评委频使眼色,还踢了景小燕一下,景小燕没理她。给林娜出的问答题和操作题出奇的简单,尽管如此林娜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好不容易下了场。还走错了方向,差点跟主持人撞个满怀,引来观众一片大笑。景小燕给了全场最低分,马犬姐给了全场最高分,随后几个评委也羞羞答答举起牌子。分数都很高,最后结果带有戏剧性,林娜和薛蕾的分数一模一样,全场嘘声大作。景小燕由于气愤,牌子狠狠地摔在桌面上。主持人宣布比赛暂停,评委们聚在一起开了小会。尽管声音很小,观众们还是看到评委们陷入了激烈的争论。尤其是景小燕跟马大姐,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面红耳赤。后来景小燕起身要走,被几个人死死拉住。

评委会决定加赛一场。薛蕾和林娜重新抽签,这次林娜抽了个一号,薛营抽了个二号。林娜首先出场,虽然紧张得额头冒汗。但一对一的较量也激起一股斗劲,脸上的表情竟有些气势汹汹。题目很简单,李娜超常发挥,顺利地完成了,马大姐激动地向评委们点着头,显然想感染别人的情绪。一林娜的分数是九点九六分,仅给薛蕾留下零点四分的空间,想要超过几乎不可能。林娜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轮到薛蕾了,主持人从观众席叫上三个女孩儿,对薛营道:“你的操作题是,将三人现在的发型各变一个新发型,时间是十五分钟。”

主持人说完便按下秒表,观众席发出一阵惊讶声,显然这是一个近似刁难的题目。薛蕾神情自若,从容地走到第一个女孩儿跟前,略看几眼,几下拆散原来的发型,把头发捋成一个马尾,再把马尾在头顶拧成一个蜗牛状……短短四分钟,第一个女孩儿的新发型就完成了。随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女孩儿,薛蕾不慌不忙,动作娴熟洒脱。她嘴上有时叼着一只梳子,有时叼着一只发卡。有时叼着一件小饰品,缕缕长发在她手里就像一件正在编织的毛活,令周围观众叹为观止。最后一个女孩儿头发做完了,主持人按下秒表,共用十四分三十秒,全场掌声雷动。

三个女孩儿由于各自的新发型而变得韵味十足,观众中好多人还是头一次见这三种发型,他们猜测是薛蕾独创的。评委们交头接耳,表情震惊而激动,尽管马大姐眼色频频。但评委们再也不搭理她了。薛蕾最后的分数是九点九八分。

全场掌声再次响起。薛蕾向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又转身向评委们鞠了一躬,她扬起脸时,眼眶闪出了泪光。林娜在后台也哭了,她愤怒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一只金色高跟鞋,让她踢了老远。

中午,景小燕下班回家,车开出电视台门口,突然看见薛蕾站在路边向她招手。景小燕停下车,摇下车窗:“薛蕾,怎么还没回家?”

薛蕾小声道:“我在等你。”

“等我?”景小燕下了车。

薛蕾上前一步,突然朝景小燕鞠了一躬,景小燕慌了:“你这是干什么?”

薛蕾眼圈湿润:“你为我出了大力,甚至得罪了你的领导,我过意不去。”

景小燕埋怨道:“怎么把功劳算到我头上?是你自己的努力。”

薛蕾情绪激动:“我明白,电视台不是人人都能进的地方,我是个打工妹,再有实力,这种地方也不容易进来,你是个正直的人,没有你仗义执言,我只能当林娜的陪衬人,让人家玩一把完事,我说的是真心话。”

景小燕道:“可别这样说,现在许多打工妹干成了大事,甚至有人当了老板。所以最终还要看真本事,你没真本事能战胜林娜吗?我说的对不对?”

这时一辆出租车从她俩身边疾驶而过,甩下“呸”的一声,景小燕和薛蕾同时愣住了,远去的车窗里闪动着一团红栗色的头发。

随后几天景小燕碰到一连串的怪事。大前天景小燕下班回家,谢顿跟她大闹一场,原因是,谢顿在百乐门饭店吃饭时,看见景小燕跟一个男人从对过的粉都夜总会出来,男人搂着她的腰,亲密无间的样子让人作呕。景小燕又惊又气,自己一天在台里忙节目,哪去过什么粉都夜总会,任凭她怎么解释,谢顿只是连连冷笑。景小燕扑在床上哭了,谢顿当晚是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的。

事情刚过去一天,又发生一件让景小燕摸不清头脑的事。前天下午,台保卫处长把她找了去,说天客隆超市来电话,说她中午逛超市时拿了两盒化妆品,想从无购物通道溜走,让保安当场抓住了。景小燕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争辩道,什么?我让人抓住了?哪有的事!中午我根本没去天客隆!保卫处长道,不是你最好。不过你拿不出没去天客隆的证据,咱们也不好反驳人家。景小燕愣住了,中午她心情烦躁,独自去逛街了,当时没人跟她同行,临走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她突然感到有口难辩,急得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自己无辜陷进两个莫须有的丑闻中,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出现了另一个景小燕?而且这个景小燕在败坏她的名誉,想到这儿,景小燕陷进一种惊恐之中。

景小燕心烦意乱,今天本想请假,但今天的节目别人无法替代,她只好硬着头皮来上班。她走进化妆室,迎面碰见马大姐。马大姐口气生硬地说:“小景,先别化妆了,跟我来一趟。”

景小燕心里一沉。又生出一种不祥之兆。她跟马大姐走进办公室,马大姐关好门,还没等景小燕开口。随手扔过一张报纸。这是一张专登马路新闻的小报。马大姐埋怨道:“小景,怎么搞的,让人家曝了光?”

“曝光?”景小燕急忙打开报纸。见头版用红笔圈出一幅照片,旁边还有一篇小稿,题目叫《名主持人为两角钱大打出手》。文中说,昨天傍晚,一个时髦女郎,在水上公园门口,为两角钱跟卖冷饮的老太太发生争执,女郎不但恶口伤人,而且还推了老太太一把,引起在场群众同声谴责。经查。女郎是燕陵电视台名主播,是经常宣扬文明的人,没想到灵魂却如此肮脏。文中虽没点名。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景小燕。景小燕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两眼冒金星,她争辩道,“诬陷,纯粹是诬陷!我昨天根本没去水上公园!”“没去?”马大姐冷笑道,“你看看,照片都有了,还说没去?”

景小燕细看报纸上的照片,果然像自己。那是一个泼妇形象,正张牙舞爪地挥舞着一筒饮料,虽是侧影,但脸型发型一看就是自己,衣服也是昨天那一套。甚至连上衣别的那枚胸花都准确无误,景小燕顿时傻了。

马大姐讥讽道:“怎么样,人家没冤枉你吧?”

景小燕气得嘴唇直哆嗦:“马主任,我昨天的确没去水上公园。”

“没去?那你去哪儿了?”

景小燕噎住了,昨天傍晚她独自去人民广场看鸽子,没人同行,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跟那天她独自逛街一样,成了一个说不清的糊涂事,她突然感觉又被人钻了空子。

马大姐见景小燕急得满脸通红。埋怨道:“小景,不是我说你,这件事实在有些出格。你是电视台的主播,是个公众形象,这样闹,不仅仅是你个人的问题,也损害了咱们台,的形象。说严重点也损害了燕陵市的形象,这不,市广电局看了这篇报道立刻来了电话,让严肃处理,台领导也挡不住。”

景小燕忍不住哭了。马大姐缓缓口气:“行了,行了,现在怎么哭也晚了,刚才领导说了,让你去跟那个老太太赔礼道歉,否则停止你的工作。”

景小燕哭道:“我不去,不是我凭什么让我去道歉?”

马大姐面色冷淡:“不是你,难道会是别人?”

景小燕也强硬起来:“就是别人,一个想陷害我的人!”

“陷害你的人?”马大姐拿起报纸,抖动着,“哪个人?谁在陷害你?”

“我不知道,反正那人不是我!”

“好,好,我不跟你争,你要不去,我只好如实向领导汇报了。”

“那我不管!”

景小燕扭头出了办公室。她来到电视台后的花园里,坐在一张石椅上独自掉泪。这时薛蕾来找她。手里提着一个提包,景小燕这才想起提包落在了化妆室。薛蕾坐下问:“怎么了?刚才马大姐通知,暂停你的工作。”

景小燕沉重地摇摇头问:“薛蕾,你是化妆师,问你一个问题。”

“问题?”

“你说一个人能不能化妆成另一个人?”

“化妆成另一个人?”薛蕾有些吃惊。“怎么想起这么一个问题?”

“别问原因了,告诉我能不能吧?”

薛蕾沉默片刻:“化妆成一个人是不可能的,化妆像一个人倒有可能。前几天我看了一个电视节目,是介绍著名化妆师毛戈平的,毛戈平就把名模热娜化妆成了已故影星赫本和梦露,还真像,能以假乱真。其中运用了硅胶技术,人造睫毛技术,错觉化妆技术等等,反正挺复杂的,这可不是一般化妆师能办到的事。”

景小燕站起来:“我明白了。”

薛蕾疑惑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景小燕道:“回头跟你细说,我现在得赶快去公安局。”“公安局?”薛蕾一脸诧异。

景小燕找到公安局刑警队长林大河,林大河破过不少大案要案,景小燕采访过他,两人很熟。景小燕讲叙了几天来的遭遇,林大河听罢吃惊不小,景小燕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完全糊涂了。”

林大河沉思道:“你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景小燕想了想摇摇头。林大河嘱咐道:“你先回去,这几天要多加小心,既然那个人要害你。后面很可能还会有行动,有事及时跟我联系。”

景小燕走出公安局,心情忐忑不安。

祸事果然在两天后发生了。那天傍晚,景小燕回到家,谢顿还没回来。这些天谢顿不冷不热,虽然不再提那天的事,可仍耿耿于怀,景小燕也不再向他解释。真相大白之前,任何解释都是徒劳的。这时电话响了,景小燕以为是谢顿打来的,拿起话筒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你是景小燕吗?”

“对,是我。”

“我是120急救中心,你父亲在半个小时前被毒蜂蜇伤,情况较严重,正在我们这儿抢救,请你赶快过来!”

“毒蜂?”景小燕大吃一惊。

她赶到急救中心.抢救室门前,大夫护士进进出出,一片紧张气氛,她抓住一个大夫哭道:“我爸呢?我爸呢?”

“你是景教授的家属?”大夫冷静地问。

“我是他女儿。”

大夫叹口气道:“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可老爷子中毒太深,抢救无效……”

景小燕眼前一阵发黑,继而号啕大哭。大夫扶住了她,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护士推着一辆蒙着白单子的手推车缓缓而出。景小燕疯了般扑上去,撩开白单子,父亲的脸肿得跟面包似的,脸色青紫,眼睛还睁着,充满惊恐。这时谢顿赶到医院。景小燕扑进他怀里,两人悲痛欲绝地看着父亲被推进太平间。景小燕的父亲是燕陵师大生物系教授,一辈子研究昆虫,没想到最终被这些小东西所害。

当景小燕恢复了一些理智,大夫告诉她,你母亲也被蜇伤,因中毒不深已抢救过来。景小燕和谢顿赶到病房,母亲躺在病床上,满脸泪痕,显然已知道了噩耗。两人抱住母亲,哭成一团。这时,马大姐带电视台一帮人闻讯赶来,大家都很难过,薛蕾抱住景小燕,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流泪。大哭过后,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请诸位回避一下,我们要和景小燕的家人单独谈谈。”

景小燕这才发现林大河也来了,还带着两个助手。人们安慰一番纷纷离去,病房里只剩下警方和景小燕一家人。林大河坐在景母身边,轻声道:“伯母,我是公安局的林大河,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太不幸了,我知道您很难过,但我们需要了解当时的情况,请您老人家配合一下。”

母亲又哭起来,显然不愿回忆那悲惨的一幕。好一会儿,母亲平静了些,断断续续道:“今天下午五点多钟的时候,我正在厨房洗菜,突然听到陽台上一声惨叫,我赶紧跑到陽台上,见老爷子手里抓着一把笤帚倒在地上直打滚,我以为他犯了心脏病,赶紧去扶他,就在这时,我背上胳臂上突然像被乱针猛刺了几下,当时就意识到被什么东西蛰着了。我大声喊叫,疼得也在地上打起滚来,随着一片嗡嗡声,我看清几只很大的黑蜂在屋里横冲直撞,当时我意识还清醒,赶紧躲进大衣柜,用手机打了110,几分钟后巡警赶到,他们把我从柜里拖出来,当时,我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母亲惊魂未定。林大河问:“蜂很多吗?”

“不少,满屋子嗡嗡声。”

“毒蜂首先出现在陽台上?”

“应该是,老爷子当时在陽台上浇花。”

“陽台上的窗户关着还是开着?”

“有一扇开着,但有纱窗。”

“过去在陽台上发现过毒蜂吗?”

“没有。”

“陽台外见过蜂巢吗?”

“没有。”

母亲神色痛苦。不愿再谈下去,林大河站起来,把景小燕和谢顿叫出病房,沉思道:“这件事很蹊跷,也很罕见,在我们市区还是第一次遇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得去现场看看。”

景小燕跟着林大河上了一辆警车。警车很快便到了学府小区,景小燕父母住在一幢六层楼的二层。这是一套三室二厅的单元房,厅很大,几个人进屋后直奔陽台,陽台上一片狼藉,好多花盆摔在地上,留在木架上的花也枝断叶残,一切都表明这儿刚发生了一场惨祸。林大河蹲在地上仔细观察摔碎的花盆,稍倾,他用镊子捏起一只昆虫,惊讶地让景小燕看。这是一只像飞蛾一般大小的毒蜂,浑身黑色,头部狰狞。景小燕倒吸一口凉气,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另一个侦查人员也捏起一只,是在一棵朱顶红的叶子上发现的,林大河掀开那片叶子,又发现两只毒蜂遗体,几个人紧张地搜索,当发现第七只毒蜂时。林大河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对景小燕道:“你父亲真经历了一场肉搏战啊!”

景小燕一阵颤栗。一共发现十五只毒蜂。林大河把它们装进塑料袋。景小燕情绪有些冲动:“我爸搞了一辈子生物,怎么会让毒蜂蜇死?”

林大河沉思道:“不排除是个偶然事件。”

“你是说天灾人祸?”

“人活在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走在楼下被从楼上掉下的花盆砸着,夜间骑车掉进没有井盖的污水井里,在海边游泳让鲨鱼咬下一条腿,坐飞机发生空难。旅游遭遇蛇咬,有时遇到这种倒霉事真没办法……”

“可这件事在都市里毕竟太罕见了,尤其是现在,大厦林立,污染严重,这种昆虫几乎绝迹。我问你,在全国的城市中你见过几起毒蜂袭人事件?别说袭人,这种毒蜂你见过几只?这件事太离奇了!”

“可它确实发生了。”

“我真闹不明白,我问你,这些毒蜂从何而来?它们为什么偏偏袭击我父亲?陽台上关着窗户,这些家伙是怎么飞进来的?”

“只有一种解释,人为的。”

“人为的?”

林大河接着说:“一种是自己而为,一种是别人而为,两种可能都有。”

景小燕情绪激动;“自己而为?你是说自杀?那绝不可能,我父亲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凭什么要自杀?没有半点自杀的理由嘛,最近也没发现他有什么反常举动,我父亲绝不可能自杀!”

林大河道:“看来只能是他杀了?”

景小燕明白,其实林大河早认为是他杀,提出种种可能只是在用排除法,她陷进一阵恐惧之中。

景小燕的父亲是三天后火化的。追悼会开过的第二天,林大河来看望景小燕。林大河安慰一番,随后道:“告诉你一个情况,现已查明,蜇死你父亲的毒蜂是燕陵当地的一种土蜂,俗称游七里,意思是说,它的活动范围在七里地左右,这种毒蜂产在我市云峰山一带,毒性很大,云峰山曾发生过几次毒蜂伤人事件,还死过两个人,但市区发生类似事件还是头一次。”

“这就怪了。”景小燕疑惑道,“燕陵距云峰山一百多公里,这种蜂既然只能在七里地的范围内活动,怎能飞到我们家?”

林大河道:“蜂飞不到,人可以把它带到。”

景小燕面露惊色:“你是说有人从云峰山搞来毒蜂杀死我父亲?”

“看来是这样。”林大河点头道,“下面的问题,是谁把毒蜂带进你父母家的?据你母亲回忆,事发当天一共有三个人去过你父母家。一个是燕陵师大李校长,他和你父亲谈工作,李校长大约呆了半个小时,两人一直坐在客厅里,另一个是学校科研处的黄处长,他是来汇报一个会议筹备情况的,和你父亲在客厅谈了大约四十分钟,据你母亲说,黄处长没去过陽台。第三个人是你父亲带的一个研究生,名叫李新宇,是来交论文的,李新宇大约呆了二十分钟,你母亲讲,他也没去过陽台。”

林大河说完,景小燕摇头道:“不会,不会,李伯伯和黄叔叔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爸和他俩在一起工作十几年了,像亲兄弟一样,工作上有矛盾很可能,但要说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绝不可能。那个李新宇我也认识,他待我爸像亲爸爸一样,今年过年他没回家,在我家过的年,他怎么会害我爸?简直不可想象。”

林大河道:“我们对这三个人摸了一下底,如你所言,确实没发现什么疑点。那么凶手到底是谁呢?事发的第二天,我们去了一趟云峰山。”

“云峰山?”景小燕醒悟道,“去调查毒蜂的来源?”

“是的,毒蜂来自云峰山,凶手肯定会在那儿留下蛛丝马迹。我们到了云峰山才知道,所谓云峰山产游七里这种毒蜂,其实只有一个大蜂窝。那个蜂窝我们见了,大得像个水桶,周围的蜂群密密麻麻,的确很让人害怕。当地村民想除掉它,可动物保护协会不干,所以至今还留着。乡政府请了一个养蜂人,这个人不但会养家蜂,还会对付野蜂,他现在蜂窝附近守着。一方面防止毒蜂伤人,另一方面也保护那个蜂窝。在对养蜂人的调查中,我们获得一条重要线索。事发的前一天,也就是九月七号,一个女孩儿从养蜂人手里买走了二十只毒蜂。”

景小燕吃惊道:“这东西也敢卖?”

“没错,十块钱一只,整整二百块钱,养蜂人起初不愿说,在我们追问下,他才交代了。”

“那女孩儿什么模样?”

“据养蜂人回忆,长相秀气,浓妆艳抹,穿着打扮像个歌厅小姐。”

“歌厅小姐?”

“此人有重大嫌疑,我们分析,很可能就是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景小燕满脸疑惑,“我父母跟歌厅小姐有什么关系?一个这种打扮的人怎么能进我父母家,再说了,我母亲也从没说过事发当天有个歌厅小姐到家里来过。”

林大河道:“歌厅小姐没来过,可有一个人来过。”

景小燕愣了一下:“谁?”

“真是她?”

“准确无误,养蜂人十分肯定。”

“小保姆是不是叫景大燕?”

“但她现在的名字叫郑敏。”

“她是哪里人?”

“四川陽江县,一个叫什么林的地方。”

“秀林?”

“对,对,就是那地方。”

景小燕震惊万分,同时,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确定无疑了,郑敏就是景大燕,景小燕问:“那个郑敏抓到没有?”

“听说大河他们已经去了陽江。”

“好,我明天一早就赶回去。”

景小燕返回宾馆已近午夜,她的房间在宾馆的二十层,透过落地窗,满城灯火尽收眼底,景小燕浑身酸疼,几天的奔波搞得筋疲力尽,但她心情很兴奋。她想洗个热水澡。走进洗手间,打开浴盆的热水龙头,热水喷涌而出,周围腾起一团淡淡的雾气。她先洗了把脸,当拿起毛巾擦脸的时候,突然惊呆了,镜子里出现了两个景小燕,那个景小燕站在她身后,似乎已经看了她一会儿了,脸上带着一丝冷笑。景小燕尖叫一声,猛回过头来,一个活生生的自己近在咫尺,那张脸酷似自己,但还是露出了化妆的痕迹,景小燕嘴唇哆嗦着:“你,景大燕?”

“没错,但我现在是景小燕。”景大燕冷笑道。

“你,你,怎么进来的?”景小燕浑身颤抖。

“我是景小燕,为什么不能进来?告诉你,我在屋里等你很久了,而且我从丹坝就一直跟着你。”

“你,你,一直跟踪我?”

“什么跟踪?这叫形影相随,你去了。你的影子能不跟着吗?”

“影子?”

“害怕了。对不对?其实你不用怕,自从我母亲被景汉光害死,我就没把自己当成活人,我是一个鬼魂,现在是你的影子,你走到哪儿我会跟到哪儿。”

“你要干什么?”

“我要死死缠着你,直到了断这段旧债。”

“大燕,咱俩是亲姐妹,我们是无辜的。我们之间没有债。”

“没有债?”景大燕一阵冷笑,“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差点让害死的农村丫头,怎么会没债?谁让景汉光造下两个孽种,其中一个注定要成为鬼魂,前半生我做鬼,后半生要轮到你了。”

景大燕说着从腰间抽出一只带瓶的射槍,对准景小燕:“别怕,这是镪水,给你用的一种化妆品,我不要你死,仅让你变个模样!”

景小燕惊恐地向后退着。景大燕步步紧逼,要按的一刹那。景小燕抄起一堆化妆品扔过去,景大燕大叫一声,喷槍射歪了,还没等景大燕缓过神来,景小燕一头撞过去,景大燕仰面倒到浴盆里。滚烫的水四下溅开。景大燕痛得大声嘶叫。景小燕夺门而出,随手紧紧地关住门,刚跑两步,洗手间的门玻璃“哗”得被砸碎了,景大燕追出来,她的脸变得扭曲,浑身冒着热气,她扑向景小燕。景小燕哭喊着跑向门口。这时,房间门“呼”的被撞开,林大河带人冲进来,景小燕一下跌在他怀里。景大燕举着喷槍站住了,林大河大声喝道:“景大燕,放下手里的喷槍!”

景大燕不听。举槍猛射,林大河护住景小燕。射液喷在林大河身上,却丝毫没有反应,林大河冷笑道:“景大燕,我们早把喷槍换了。那里面装的是水。”

景大燕愣住了,喷槍从手里滑落到地下,警察围上去。景大燕慢慢地向后退着,最后破门冲到陽台上,她扶着栏杆大喊:“你们别再往前走,再走我就跳下去!”。

林大河镇静地说:“景大燕,别干傻事,赶快过来!”

“我不!我不!”景大燕嘶喊道。

“景大燕,真相已经大白,我们同情你的遭遇,但你要懂得法律!”林大河大声劝道。

景大燕苦笑一下,望着满城灯火,脸上流下两道亮亮的泪水,她突然高喊一声:“妈妈。你等等我!”

景大燕纵身跳下陽台,人们惊呆了。

二十层楼下,警察拼命阻止蜂拥的围观者。警车、急救车闪着明晃晃的灯光。景小燕战战兢兢随林大河挤进人群,景大燕趴在一片血泊中,法医正忙着拍照,见到林大河,法医站起来,轻声道:“就是她?”

“谁?”景小燕颤抖地问。http:///鬼故事大全

“你仔细看,她是谁?”林大河道。

景小燕哆哆嗦嗦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女孩儿虽然满脸血污,但景小燕逐渐认出一个熟悉的面孔,景小燕大惊:“薛蕾!”

“对,是血泪的意思,其实她就是景大燕。”

景小燕有些发懵,她盯着这个平时活跃在自己身边的化妆师,浑身颤栗:“怎么会是她?不是那个叫郑敏的小保姆吗?”

“那是她的表妹,同案犯。到云峰山买毒蜂的是郑敏,实施杀人的是景大燕。”

景小燕惊魂未定:“怎么我没看出她来?”

“这得说景大燕的化妆功夫了,她能化妆成你的模样,又能在你面前掩饰住你俩的相似之处,丝毫不露破绽,相当厉害啊,据我们了解,景大燕两次整容,鼻子和下巴都动了手术,受尽皮肉之苦,不容易啊,可以说为母报仇,赴汤蹈火。”

景小燕没再吭声,鼻子突然有些发酸。她又看了一眼景大燕。突然发现她脖子上戴着一只玉饰,玉饰已经甩到了胸前。沾着血,但还是看清那是一只乌亮透明的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