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和家人经常不理解,为什么明知危害巨大人们还是会持续使用药物;婚姻出现危机时,明知道继续酗酒则离婚将不可避免,丈夫仍会去喝;因尿检呈阳性在单位已受到警告的人,明知道再检出阳性将会失业,周末晚上仍会吸食大麻;孕妇明明看见了烟盒上的警示标签,仍会继续吸烟。他们为什么要做出这些自我毁灭的选择呢?过去,人们指责他们道德软弱、堕落。现在,人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更加深入了,也意识到生物学因素、行为因素以及社会文化因素对他们产生的影响。
9.4.1 生物学因素
尽管诸如贫穷和同伴这些社会因素对吸毒的影响经常被强调,生物学因素也影响药物使用。为理解生物学因素的影响,我们不仅要了解每一种药物对生理的影响,也要知道不同个体的生物属性对其潜在物质滥用的影响。
1.家庭和遗传学研究
大量家庭、双生子、领养和分子遗传学研究表明,遗传和环境都会对物质滥用造成影响。在分析了14项研究中的1.75万同卵和异卵双生子的数据后,研究结论为遗传和环境都是个体是否开始吸烟、是否会一直吸以及是否会形成依赖的影响因素(Sullivan&Kendler,1999)。环境因素对个体是否开始吸烟似乎有特别重要的影响(特别是对青少年),而遗传则对吸烟者是否产生对尼古丁的依赖具有更重要的影响。现在,科学家正在研究确认对尼古丁依赖具有重要意义的基因组区域和特定的可疑基因(Gelernter et al.,2004;Straub et al.,1999)。大多数遗传相关研究都研究了多巴胺能系统。识别了多巴胺受体基因、传导基因以及多巴胺能系统中的其他基因,但并非所有的研究结果都具有可重复性。
对酒精依赖,不论男女都有50%~60%的原因是来自遗传的影响(Prescott,2001)。对可能产生影响的基因研究集中在很多系统上,包括多巴胺、5-羟色胺和GABA通道。基因是如何影响酒精依赖的相关研究仍在继续。目前已发现有些基因同时影响尼古丁和酒精依赖,这也许并非巧合。实际上,这两种依赖常同时出现,而至少有某些基因会同时影响发展出每种依赖的风险(Grucza&Beirut,2007)。
家庭、双生子及收养研究对非法药物使用者的调查很难实施,因为他们不愿意报告自己的行为,也不愿参与研究。不过我们确实知道遗传因素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挪威一项大型双生子研究中,Kendler等人(1997)报告,一系列非法药物(包括大麻、兴奋剂、阿片类药物、可卡因和致幻剂)的遗传力估计为58%~81%。其他影响因素是个体特定的环境因素。
现在仍不清楚确切的遗传信息,我们还不能确认特定基因来解释为什么有人会成瘾而其他人则不会。虽然事情的全貌还不清楚,但神经生物学、认知、人格以及行为都可能是成瘾的影响因素。
2.神经生物学
从神经生物学的观点看,酒精和药物作用于大脑加工愉悦感的区域(奖励系统)。奖励回路包括腹侧被盖区和基底前脑(见图9-3)。利用生物成像技术,我们可以观察到这些回路在药物刺激下如何被激活。重要的是,虽然多巴胺被普遍认定是“愉悦”神经递质,但其他递质如阿片、5-羟色胺能和GABA系统其实也在成瘾行为的发展和持续过程中发挥着作用。
图 9-3 大脑的奖励系统多巴胺系统是大脑的主要奖励系统,该系统的主要结构被标出,包括腹侧被盖区(VTA)、伏隔核和前额叶皮质。信息从VTA传到伏隔核再上传至前额叶皮质。内源性阿片系统明显参与了阿片类药物以及酒精和尼古丁的强化作用。这个系统直接影响了人们用药后的愉快程度。如我们在治疗部分可看到的,阿片受体颉颃剂可阻断这类药物的积极作用,对降低人们的酒精使用很有效(Garbutt et al.,1999)。5-羟色胺显示与酒精使用有关(LeMarquand et al.,1994),而且也可能与可卡因的强化特征(积极作用)有关(White&Wolf,1991)。镇静剂主要通过GABA系统起作用。
有一些神经递质与药物和酒精使用的强化或奖励体验有关。另外,遗传和环境因素可能联合决定哪些人最容易受这种奖励的诱惑。一种假说认为那些酒精和药物依赖高危人群的大脑奖励通路有缺陷。一个例子是有低多巴胺能特征的个体,意味着该个体的大脑需要更多多巴胺来确保感觉良好(Blum et al.,2000)。这种缺陷会促使个体寻求药物来获得快感。增加多巴胺的尝试可产生诸如成瘾、冲动和强迫等不良行为。尽管这种模型还有待论证,但将物质使用定义为大脑系统长期奖励低下的结果有助于家人和朋友理解酒精和药物使用者的戒断困难。这也有助于通过寻找其他产生快感的替代方法来开发治疗物质依赖的新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