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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极简经济学:如何果断地权衡利益得失》36 未来的经济不再是零和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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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经济观点:未来的经济在不断的挑战与崩解中将出现巨大机会。

这个世界的经济变得越来越整合。世界贸易组织等机构正在减少贸易与资本流动的法规障碍;通信与信息交流变得更便利、更便宜,这使得全球生产变得更容易合作;商品物流的成本下降——不仅是空运、陆运或海运实体产品的成本,以因特网方式寄送数字商品与服务的成本亦如此。全球经济变得越来越不受国界限制,越来越全球化。

检视全球经济现状时,先从全球GDP和人口开始是很有用的,然后再比较不同类型的国家的GDP和人口。标准的分类方法是首先划分高收入国家(美国、加拿大、欧盟各国、日本等),然后把世界按区域划分(东亚与太平洋地区、东欧与中亚、拉丁美洲与加勒比海区、中东与北非、南亚与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世界银行用这个方法把世界各国分类,并提供国际数据,使得我们能快速浏览全球经济情势。

2009年,全球GDP大约是58万亿美元(按目前的美元价值推算),全球人口为68亿,因此,全球人均GDP约为8500美元。高收入国家总人口约占全球人口的16%,而产出占全球GDP的72%,其人均GDP大约是37,000美元。高收入国家都面临着各种争论与问题,包括失业、政府预算赤字以及人口老龄化。几十年来,这些国家的平均经济增长率为2%~3%。2007~2009年,由于全球金融危机,这些国家的经济停滞,但长期而言,它们有强大的基础建设优势,有教育程度较高的劳动力与良好的人力资本,有强大的实物资本投资,擅长发展与应用技术,而且市场制度运作良好。

区域经济扫描

东亚与太平洋地区较大的经济体,包括中国及所谓的东亚“四小虎”(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等国。这些国家的总人口占全球人口的29%,仅中国就占大约1/5。这些国家的总产出占全球GDP的11%,该地区的人均GDP约为3300美元,差不多是高收入国家人均GDP的1/12。然而,该地区是过去几十年来经济成功的主要案例,最初是20世纪70年代与80年代“亚洲四小龙”经济快速成长,然后是中国经济在过去30年的快速增长。该地区经济长期增长主要归功于良好的基础:高储蓄率、高国内投资率,以及致力于通过扩大公共教育建立人力资本。这些国家有很强的意愿引进并运用技术,也极愿意为生产者提供市场激励,融入全球经济。即使是中国,也从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转向市场经济。

东欧与中亚地区最大的经济体是俄罗斯,但波兰与土耳其的GDP也很可观。这个地区的总人口大约占全球人口的6%,产出占全球GDP的4.5%,因此人均GDP约为6400美元。该地区涵盖的国家很广,从西部的波兰与捷克共和国,到中部的俄罗斯联邦与土耳其,一直到东部的哈萨克斯坦、塔吉克斯坦与吉尔吉斯斯坦。对这么庞大的地区来说,一概而论是有风险的。我在回顾时仍然感到惊奇,20世纪50年代到80年代后期,当人们谈论苏联经济时,仿佛它可以和美国或西欧的经济相提并论。很多人(甚至是经济学家)都被苏联的奥运冠军与国际象棋冠军、太空计划以及莫斯科发展得不错的部分欺骗,其实当时苏维埃阵营整体的人均GDP非常接近墨西哥或巴西的水平,而非美国的水平。该地区的国家,按世界标准来看,有教育程度较高的人口,也与欧洲高收入国家有着较密切的关系,但它们仍然处于过渡时期,正试图摆脱过去数十年承袭政府固定补贴的模式以及有缺陷的法律制度。

旋风般的环球之旅的下一站是拉丁美洲与加勒比海地区,其中较大的经济体是巴西、墨西哥与阿根廷。该地区的总人口占全球人口的8.5%,产出占全球GDP的7.2%,人均GDP约为7200美元。20世纪70年代与80年代,该地区的很多国家有些特别的问题:庞大的政府负债、金融危机、损害经济长期增长的内部导向型(inward-looking)保护主义贸易政策,以及可怕的通胀(有时濒临恶性通胀)。度过了21世纪最初10年,这些国家已经大致上拟定了宏观经济政策。它们已经驾驭进而消除了恶性通胀,基本上(不是完全)放弃了保护幼稚产业,而且把部分国营产业民营化,减少了价格管制,其经济表现越来越好。它们目前优先实施的政策之一是解决教育程度与医疗水平的巨大不均问题,这些不平等成了腐败和民粹主义滋生的温床,会妨碍经济成长。拉丁美洲与加勒比海地区还需要严肃看待全球经济竞争,这些国家仍然存在太多市场障碍及贸易障碍,即使在该地区内部也是一样。

接下来是中东与北非。这个地区的总人口大约占全球人口的5%,产出占全球GDP的2%,人均GDP约为3200美元,较大的经济体是沙特阿拉伯、伊朗与埃及。考虑到该地区的地缘政治的重要性(即石油),令人感到吃惊的是,该地区的经济规模并不是很大,如果不是因为石油,它几乎不可能在全球经济中占有一席之地。该地区的长期经济前景似乎不稳定,人力资本投资不高,教育程度也不高,尤其是女性。除了石油产业,它的实物资本投资也很低。市场制度(例如金融与法律等市场经济的基础条件)缺乏妥善发展,政治自由有限,而人口增长率一直很高。未来数十年里,该地区将出现非常多的教育程度低的年轻工作者,目前尚不清楚要如何吸收这些人口。石油产业是资本高度密集型产业,不可能雇用他们。政府已经有预算赤字,不可能提供公共部门工作机会。民间部门没有能力向外扩张,也无法吸引工人加入。

南亚地区最大的经济体是印度,其他大国包括巴基斯坦与孟加拉国。这个地区的人口大约占全球人口的23%,但其产出只占全球GDP的3%。该地区的人均GDP是1000美元,非常贫穷,但一些迹象仍然振奋人心。尤其是印度,该国正在减少对经济的重度管制,并朝市场激励与全球导向迈进。印度目前在经济上是两极化的国家:就如某位经济学家形容的,一部分是硅谷,另一部分是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通常来说,印度仍是一个低收入国家,但其经济中的某些产业有竞争优势,尤其是在高科技与服务业的贸易方面。

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地区有48个国家,其中最大的经济体是南非,人口最多的国家则是尼日利亚。这个地区的人口占全球人口的12%,总产出占全球GDP的比例不到2%,人均GDP约为1100美元,与南亚的情况类似。然而,近年来非洲出现了一线曙光,非洲的教育程度与医疗水平在最近数十年大幅提升。举例来说,自1960年以来,儿童死亡率降低了一半以上。1960年,只有约1%或2%的人口接受了中等教育,如今大多数国家接受中等教育的人口比例已达30%或40%。部分非洲国家的经济得到了扎实的成长,尤其是南非,按照世界标准,已经属于中等收入国家。然而,非洲还有很多人过着仅能糊口的生活,其国家最好的情况是治国无方,最坏的情况是混乱或内战。

经过这一趟旋风式的巡礼,我想花一些时间讨论中国与印度的具体情况,因为这两个国家拥有全球大多数人口。2009年,中国大约有13亿人,印度有11亿多人,合计人口超过全球人口的1/3。这两个国家仍然非常贫穷,2009年,中国的人均GDP大约是3700美元,印度的人均GDP约为中国的1/3。然而,这两个国家近年来呈现出了强劲的经济增长趋势。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的实际GDP每年增长大约9%,印度的实际GDP在过去十年每年增长6%~8%。别忘了快速增长的威力:每年的增长率为9%,中国的经济规模每隔八年会翻一倍;每年的增长率为7%,印度的经济规模每隔十年会翻一倍。

对穷人来说,过去几十年,世界上的最大变化是中印两国爆炸式的经济增长,让更多人摆脱了生存性贫困(subsistence poverty),这件事情比人类历史上的任何其他事情都更快实现。有趣的是,这两个国家是以不同的方式达到如今的成就的。中国专注于制造业,有相当自由的市场经济,以及不同于西方式的民主政治体系。印度则聚焦于技术与服务业,在民主的政治体系中自我修正,变得更加以市场为导向。

全球经济的重大议题

未来数十年内(不是短期几年内),全球经济面临的主要危险将是什么?

举例来说,贸易战争有可能使全球经济陷入瘫痪吗?经济史学家告诉我们,19世纪末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曾经也有全球化的时期,但因接二连三的战争、反贸易的政策以及经济大萧条而终止。这些情况有可能再次发生吗?趋向自由贸易的基本动能从未消失,贸易成本不断下降,通信变得越来越容易,全球商业版图、国际法律与金融、国际运输在未来将变得更容易管理。此外,人们也会因善用贸易而持续获得经济利益。

能源短缺的影响又如何?在未来30年到40年,石油和天然气的价格可能大幅上涨,但供给不太可能出现严重不足。随着能源价格的提高,运用现有技术开发并使用化石燃料资源(例如油页岩与油砂)将非常划算。新兴技术将有助于发现新能源,或者更有效地利用现有资源,并且产生各种替代品。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取得的经济利益,大多已经不是来自依赖大量能源的旧产业,而是来自信息与计算机技术等产业。因此,我不认为能源危机在未来几十年内会使全球经济偏离轨道。

环境危机会终结经济长期增长吗?美国社会为保护环境付出的成本大约占GDP的2%~3%。这个成本似乎是固定的,不会随着时间增加。因此,当经济增长时,不需投入更多资源,就可以持续使环境变得更清洁。另一个好消息是,经济快速增长的国家,例如中国、印度与墨西哥,已经比一个世纪以前的美国更加意识到环保的重要性。虽然这些国家的空气和水的质量按美国标准来说还不够好,但已经在改善。通常来说,更富裕的国家更愿意在环境保护上花费资源。把能源税作为降低污染的动力,也会减少能源危机风险。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结合将是一个持续挑战,它在经济上确实可行,但需要政治上的充分护持。

人口增长的速度会超过全球经济增长的速度吗?这种担忧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畅销书中尤其常见,而目前的思考更注重国家人口结构的变化——出生率下降且平均寿命延长。在日本和西欧国家,人口结构变化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人口数量在未来半个世纪将大幅减少。即使是在很多低收入国家,其人口出生率相较于20世纪60年代与70年代也一路下跌。如同我太太所常说,当女性的教育程度提高,并且避孕变得很容易时,事情的转变是令人惊讶的。目前的预测是,在2050年左右,全球人口将超过90亿,之后会持平或下降。通过适当投资农业研发来养活全球人口,应该是有可能的。

当你听到关于经济政策的辩论时,似乎每件事都会造成威胁。然而,未来的经济在不断的挑战与崩解中将出现巨大的机会。世界经济将不再是固定成长式的零和游戏,美国经济的成长也不必以牺牲其他国家为代价。相反,全球经济在本质上像是一种合作创业,如果每个国家在遍布全球的贸易、生产、技术与知识的网络中合作,那么大家便都能更快速地成长。在这个网络中,每个国家仍然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若一个国家的政策有助于建立人力资本与实物资本,创造并推广新技术,改善法律与金融的基础设施以支持市场竞争,那么这个国家的经济就会成长。反之,若无法构建一套成功的政策,那么其经济将节节落后。

确实有一些因素导致人们担心美国经济未来的竞争地位。我们需要从小学、中学及大学教育上着手,需要解决个人与政府过度举债的问题。我们需要在实物资本与技术的持续发展方面创造投资的动力,需要为人口老化做好准备,并正视医疗成本上升的问题。这些议题都很实际,也是各国终将自行面对的问题,无论欧洲、中国、印度或拉丁美洲的经济情况如何。我们的未来掌握在自己手中。

美国第三任总统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曾说:“有知识的公民,是共和国正常运作不可或缺的要素。”虽然美国的经济制度十分健全,但它仍需要有知识的公民于公于私认真支持。于私是扮演工作者、管理者、消费者、存款人、投资人与创业家的角色,于公则扮演公民、选民与政治人物的角色。本书秉持着尊重市场力量的精神,但也承认这些市场力量有时可能失灵。我们相信政府的政策可能非常有用,但也明白在某些情况下,这些政策不仅没用,反而会弄巧成拙。本书试图呈现兼顾短期需要与长期成功因素的观点,让读者能够搞清楚世界各区域的经济议题。

经济学的观念与洞察方法,为读者提供了有用的语汇系统,让他们能够清楚地解释全球不断演进的经济中一定会发生的事情以及可能的权衡取舍关系。在很多情况下,经济学并不指向唯一的正确答案,但它可以引导我们找出更条理分明、更深思熟虑的办法去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