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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原生家庭(原书第4版)》改善原生家庭中的“三角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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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展原生家庭领域的工作,难免要涉及原生家庭中三角关系,还要调整自己在这些三角关系中的位置。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主要的三角关系是由我、母亲,还有她生活中的各种男性组成的。除了其中一个之外,我对她约会过的许多男性都不怎么喜欢,也不喜欢我长大之后她又嫁的那两个男人。幸好母亲也不打算改变这种局面——她没有要求我跟这些人改善关系,但这也许让她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

前几年,我试图改善自己与母亲第4任丈夫(就是那个曾经与她短暂分手的丈夫)之间的关系,但是他不久就去世了。这个过程确实有些困难,因为以前我对他的态度并不太好。这种态度导致我们常常因为政治上的分歧而争吵。如果当时我的态度好一点儿的话,我们之间的谈话也许会更棒。但是我常常倾向于拒绝他,这就让我们的谈话往往不欢而散。我认为如果我有更多时间和他交流的话,我们之间也许最终可以建立起“一对一”的亲密关系。

我跟母亲,以及她丈夫之间的交流始终存在一个障碍:他们常常争吵不断,还总想把我牵扯进来。因此,我不得不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这就是我不经常去看他们的缘故之一。最后,我终于学会在他们争吵时待在一边,并以轻松愉快的态度(而不是批判或讽刺的态度)对他们的争论做出恰当的评价。母亲私下向我抱怨丈夫的不好时,我总是回避关于他的话题。我只是询问母亲:“如果你丈夫做了令你不满的事情,你要如何应对?你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我们母子二人坐在一起讲她丈夫的坏话,这当然很容易就可以做到。但是,我仅仅对母亲的行为感兴趣,而不愿谈论她的丈夫,也不愿评判母亲对丈夫的看法是否正确。我的这些问题似乎让母亲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母亲对丈夫的反应似乎有所改变,并且跟他的冲突也减少了。母亲利用了我提出的问题,更多地思考如何让自己适应他,而不是让他来适应自己。从此以后,母亲也变得更加热爱生活了。这是一个成功案例,充分说明了如何让自己实现“分化”,并避免陷入“三角关系”的争端之中。此外,在没有我促成和提示的情况下,母亲也跟她的丈夫顺利完成了心理上的“分化”过程。

母亲的第4任丈夫去世之后,另外一组三角关系出现了。母亲的丈夫和他前一段婚姻中的成年子女之间关系非常复杂。他的子女反对他酗酒,这让他愤怒至极,最后竟然因此去世了。去世之前,他曾经一度想要修改遗嘱,剥夺其子女的财产继承权,但我让母亲劝他不要这么做。我对母亲说:“如果你同意他修改遗嘱,那你就是在用他的脑子思考问题。”我提醒母亲:在她自己的原生家庭中,也曾经出现过遗产纠纷问题(母亲的继母去世之后,什么也没有留给我的外祖父)。如果她同意丈夫修改遗嘱,那就是在重复自己家族的历史。母亲同意了我的观点,劝丈夫不要修改遗嘱。于是,她丈夫的遗嘱还跟原来一样,其子女的继承权没有被剥夺。但是丈夫去世之后,母亲却不愿意让其成年子女清理他的遗物(母亲又开始按照丈夫的思路来想问题),也不允许他们拿走任何东西。因此,我又向母亲建议说:他们来拿东西是很正常的。只要是母亲不需要的东西,都可以允许他们带走。后来,母亲又照着我说的做了。

举出上述事例是为了证明:我跟母亲建立了坦诚开放的“一对一”关系。我们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和感受直接告诉对方,而不会产生恐惧或不安的感觉。她知道我是尊敬她的,所以在生活中常常会考虑我提出的意见。

我跟表弟汤姆之间也构成了某种三角关系。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它的存在。我渐渐认识到:虽然这么多年来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我在他面前起到了一种“长兄效应”。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姨妈)总是对我推崇备至,还喜欢用我的“榜样”教育汤姆。从事原生家庭领域的工作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但这个现象解释了为什么汤姆不愿意跟我坦诚交往,而且总是跟我拉开一定的距离。

有一次,我去圣路易斯,跟汤姆还有他的父母一起出去吃饭。我从房间里出来,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他开始嘲笑我领带打得不好。我没有反驳他的嘲讽,反而认为这是跟他改善关系的好机会。我对他说:“汤姆,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所以没人教我打领带。你愿意教我吗?”(我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姨父,也就是汤姆的父亲,暗示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汤姆听了,很乐意教我打领带,而且教得非常细致热心。我对他满口称谢(当然,也是在他父亲面前)。通过这样一个简单的行为,我对汤姆单方面放低姿态,希望与他建立起亲密的人际关系。此后,汤姆果然变得对我更加坦诚开放,也更愿意回答我的问题了。

此外,还有一个三角关系,在我从事原生家庭方面的工作很久之后才发现。我舅舅华莱士很久以前自杀了,大家都对我说这是因为他得了抑郁症。我问母亲他为什么抑郁,母亲说:“抑郁就是抑郁,没什么原因。”我问了很多次,却没有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于是,我决定放弃这个问题,不再追问。很多年后,母亲有一次问我:“你还想知道华莱士为什么抑郁吗?”我说道:“那当然。”

然后,她就把华莱士舅舅的经历告诉了我。

华莱士舅舅曾经在密苏里州哥伦比亚市作厨师。当时,那里的种族分裂现象十分严重。他所在的饭店里还有一个黑人厨师,跟他的妻子发生了婚外情。此事被“镇上的长老”发现了,他们闯进饭店厨房,直接对黑人厨师说:“赶快离开这里,否则我们不客气了。”于是,黑人厨师立即离开了此地,而华莱士的妻子也跟着他一起走了。从此以后,华莱士就陷入了深深的羞耻感之中,难以自拔。很多年之后,他自杀了。

这是一个非常极端的事例,但我当时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一开始要隐瞒真相,后来我才逐渐明白。在职业生涯的前10年里,我一直都在城市中心的黑人区工作,难免会遇到很多种族问题。这导致我跟母亲的第4任丈夫发生过不少争论。她丈夫在种族暴乱期间,曾经在瓦特市当过警察。母亲最初不确定我听了这个故事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也许我会问她的反应,以及当时她是怎么做的。因此,过了很长时间,她才觉得可以把这件事的真相坦诚地告诉我。我、华莱士舅舅,还有种族问题构成了一个三角关系。我在以前的工作中从未涉及过这个三角关系,此时却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公开和坦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