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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羊野史·第3卷》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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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松说——历史上的今天》来到了5月3日。1875年的今天,左宗棠奉命收复新疆。最悲怆的是1901年的今天,清政府向世界列强赔款四亿五千万两白银。1927年的这一天,华纳电影公司做出了第一部有声片。

| 左宗棠奉命收复新疆 |

1875年的今天,左宗棠奉命收复新疆。这实际上是在中国图强过程中的一个重要举措。中国图强过程中有很多内部斗争,其中重要的转折点就是朝廷镇压太平天国。在镇压太平天国的过程中因为军功,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大批汉人大臣登上了历史舞台。他们比那些清朝贵族要强很多,但汉人重臣相互之间也有很多斗争。当时李鸿章特别想把北洋水师办成强大的世界级海军,希望把所有的钱都集中在海防上,而左宗棠希望把钱花在收复新疆上,于是这两拨就吵起来了,当时叫海防跟塞防之争。最后其实两件事情都做了,李鸿章把北洋水师办成了亚洲第一强的舰队,左宗棠也收复了新疆。

左宗棠虽然干过很多历史教科书上认为不对的事情,比如镇压太平天国、镇压回民起义,但收复新疆对中国后来的历史起到了很大作用。如果当时新疆被俄国、英国占领,整个中国西北就等于大门洞开,会完全丧失在西北方向的防御能力。因此左宗棠收复新疆成为他一生中最大的闪光点。

| 清政府向列强赔款四亿五千万两白银 |

清政府和八国联军仗打得丢人丢到什么程度?八国联军在大沽口登陆,打开军械库一看自己都傻了,天津的军械库里竟然整整齐齐地放着崭新的德国克虏伯大炮,清军没有用上的这些大炮全部装备了八国联军。当时八国联军中德国军队本来就装备了这种炮,而其他国家军队还没有这种克虏伯大炮。除了大炮,军械库中还有三万支毛瑟枪。于是八国联军用从中国军械库中找到的最先进的毛瑟步枪、最先进的克虏伯大炮,打败了我们。

这次失败比甲午战争还惨,最后慈禧太后都逃到西安去了,路上饿得吃了老农一个窝头。由于她太饿了,觉得窝头特别好吃,回到北京后,还念念不忘让御膳房给她做窝头。厨子们不敢做普通的窝头,才发明了后来北京仿膳的栗子面的小窝头。

最后慈禧太后在诏书中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西方列强说怎么“量中华之物力”呢?你们国家有多少人呀?四亿五千万人。四亿五千万人一人赔一两,于是才有了这个赔款数字。这是一个侮辱性的数字,根本就不是在正常赔款的时候计算我们花了多少军费、我们损失了多少人。再加上年息百分之四,分三十九年还清,总共要赔九亿八千万两。当时海关各方面收入因为借债、赔款,都已经被西方控制住了,连关税都被抵押作为赔款。1895年赔日本两亿三千万两时,清政府根本就没钱,最后摊派到全国老百姓身上,百姓都管这叫“洋捐”。

庚子赔款主要赔了九个国家,按赔款数量多少依次为沙俄(13037万两)、德国(9007万两)、法国(7088万两)、英国(5062万两)、日本(3479万两)、美国(3294万两)、意大利(2662万两)、比利时(848万两)、奥匈帝国(400万两)。当时美国和英国率先站出来表态:拿这赔款不太好,但是还回去也不合适,别再让有些人贪污了。那时候中国人留学日本成风,辛亥革命之前,秋瑾、鲁迅、蒋介石、阎锡山等大量中国人都到日本留学。所以美国人把部分庚子赔款拿出来让中国人来美国留学,同时还用这笔赔款建了一个学堂,一开始叫游美肄业馆,后来叫清华学堂留美预备学校,就是我的母校清华大学的前身。当时的清华学堂分配招生指标就是按照各省摊派庚子赔款的比例,这个招生比例一直延续至今。现在大家说高考录取不公的时候,居然能上溯到庚子赔款。

之后英国也像美国一样建了庚款留学,包括卢嘉锡、我外公在内的许多科学家都靠庚款留学英国。后来法国也设立了留法基金。其他几个小国数额都很少,慢慢也就算了。一战的时候我们向德、奥宣战,这两国的钱就不赔了。四亿五千万两里,最大的一笔是给俄国的赔款,因为俄国离我们近,号称损失大,所以要赔一亿三千多万两。俄国革命以后变成社会主义国家,不平等条约全都废除。最终钱没赔,但没还给我们外兴安岭、库页岛共一百五十多万平方千米的土地。

所以到了20世纪20年代以后,其他国家的钱中国就很少再赔了。只有日本一直坚持要这笔钱,直到1937年,中国和日本打起来,这笔钱不再给了,整个庚子赔款才算结束。庚款的使用延续到1949年,当时搬到中国台湾新竹的“清华大学”,仍是用美国的退赔庚款办学。

中国历史上即使是最弱的时候,如北宋向辽国进贡,或者后来南宋向金国进贡,岁币都只占国家总收入的一点点,从来没有倾举国之力都做不到的这么大量的赔款,得把中国的未来都赔进去。像当时中国这么惨的大国在整个世界历史上都找不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是逐步被蚕食的,因为它本身不是民族国家,靠军事控制那么多不同民族、语言、文化的区域,那些小国一个一个独立出来是正常的。而我们是一个延续了几千年的国家,最后却由于政府无能而蒙受这样的耻辱和灾难。每次看到这段中国历史,我心里都会非常难受,这个古老的国家真是命途多舛。

| 第一部有声片问世 |

1927年的今天,华纳电影公司做出了第一部有声片,世界电影进入了有声电影时代。华纳是犹太人建立的电影公司,今天依然是一个巨大的电影公司。电影虽然在众多的艺术门类中诞生最晚,但是它是所有艺术门类中进展最快的。音乐差不多五百年就进步一点;舞蹈,五百多年进步一点;诗,五百多年退步一点。但电影在一百年的时间里狂飙突进。电影综合其他艺术于一身,是整个娱乐业中最重要的一个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