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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羊野史·第1卷》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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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松说——历史上的今天》来到了2月5日。1984年的今天,开国第一大将粟裕大将去世。公元664年,玄奘大师去世。今天也是清朝顺治帝的忌日。

| 粟裕去世 |

1984年的这一天,开国第一大将粟裕逝世,这一天我还记得,因为我母亲和粟裕大将的儿子也是我军的一位将领粟戎生将军,不但是北京101高干子弟中学同班同学,而且是“同桌的你”,一生保持了非常珍贵的友谊。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我去粟裕大将家玩,那时候粟裕大将住在后海后门桥旁边的大将府,我去过几次,亲眼见过粟裕大将。虽然粟裕大将说的是湖南口音,但是我能听懂一点,说这里是敌人打的弹片等等。粟裕大将手很软,一握手,不像一个叱咤风云、身经百战的统帅的手。他是很斯文、很谦和的一个老人。

关于粟裕大将就说一件事情,民间传说粟裕大将最初是被评的元帅,后来他辞了元帅。这是讹传,我相信大家这样说是因为大家对粟裕大将的战功有高度的评价。

在中国广大的军迷中间,尤其是军史迷中间,粟裕大将一直被评为我军的战神,确实在解放战争中歼灭敌人最多的也是粟裕大将统率的三野,也就是华野。虽然陈毅元帅是华野司令,但是陈毅元帅高风亮节,每一次打了胜仗,给中央军委毛主席的电报里都写道,这些胜仗都是我们这里一个叫粟裕的同志指挥的。所以粟裕在延安、在中央军委很有名气,虽然大家很多年都没见过这个人,因为他没跟随长征,他在方志敏的第十军团做参谋长。后来在北上抗日先遣队的时候被打散了,方志敏同志牺牲了,他就坚持就地打游击,一直坚持到抗战进了新四军,这么多年也没去过延安,也没见过毛主席。

在井冈山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排长,但是在陈毅元帅不停的电报中,延安就开始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叫粟裕,特别能打,后来就让粟裕直接统帅华野,做司令员兼政委。粟裕之前还做过华中野战军的司令,他一直被破格提拔,因为他特别能打,破格提拔当华中军区司令的时候,他就坚决让给张鼎丞,说这个人资历比他深厚,他还是指挥野战军就好了。这一次粟裕也坚辞不受、多次上书中央,当时中央已经把陈毅调到中原去了,做中原局的副书记以及中野的副司令,跟刘邓大军在一起,实际上就是粟裕在指挥华野,但是粟裕坚持留着陈毅元帅的司令员兼政委的职务,坚持只做代司令员跟代政委,然后统率强大的华东野战军,后来叫三野,攻克了济南,打赢了淮海战役。

可以说淮海战役一半以上的功劳是粟裕坚持打一场大歼灭战,因为刚开始毛主席想淮海战役只是个小战役,消灭敌人十几个师就可以了,但是被粟裕打成了最大的一场歼灭战,一举奠定了解放全国的基础。

后来他在抗美援朝期间,先被任命为东北边防军司令,其实是准备让他统率志愿军做总司令,但是他因为身体有病拒绝了,后来由彭德怀统率了志愿军。粟裕是解放战争中第一能打的,歼灭敌人最多的,当然林彪统率的四野歼敌也不少,但是最艰苦的战役都是三野打的,而且三野没有后方,四野是背靠两个友好国家,这边背靠苏联,那边背靠朝鲜。

粟裕将军当时一直在内线作战,一直在国民党的核心地带作战,周围都是敌人,在这种情况下,打出了一大片天地。所以军迷们出于对粟裕大将的敬爱,就说粟裕大将被评为元帅。但是在评帅的时候有一道基本线,元帅不光是酬战功,必须在红军时期就有很深的资历,至少是军或军团级干部。所以综合考虑整个历史,粟裕将军虽然别的都够,但在这一条上不够,因为南昌起义的时候他只是个排长,红军时最高也只是十军团参谋长。所以最终没被评上。

这里还有其他的原因,像罗荣桓元帅其实也不够这条线,但罗荣桓元帅有两个资历起了关键性的作用:一是我们十大元帅里有七个参加过南昌起义,南昌起义对我党来说非常关键,但在我党的历史里说南昌起义跟秋收起义共同缔造了我军,因为十大元帅里只有罗荣桓元帅一个参加过秋收起义,所以他作为秋收起义的代表,被破格提升为元帅;二是我军在元帅跟大将里各放了一个政工人员,就是政委,代表我军特色。元帅里的政工代表是罗荣桓,大将里的政工代表是谭政。

中央军委曾经出过十三元帅、十四大将的名单,元帅还包括刘少奇、周恩来和邓小平,但是这三位当时都已经在中央做领导人了,就拒绝了。于是后来大家就又画了一条线说,现在离开部队在政府工作的就不参与评衔了,所以很多人就没评,因为离开部队了,像李先念、谭震林,如果评的话也应该在大将里。粟裕大将的战功资历在十大将里远远超过其他九个大将,这也是大家老觉得粟裕应该评元帅的原因,因为另外九个大将跟粟裕一比差了好多。粟裕是大野战军统帅,另外几位都是兵团司令级别,都是粟裕的下级,比他低了一级,有些人即便放到上将里,排名也占不到最前面。所以,粟裕当时在大将里是鹤立鸡群,但是放到元帅里又确实不够线,除非陈毅元帅不评,那粟裕大将有可能破格提拔为元帅,因为总要有人代表新四军和华中野战军。在这个问题上,刘少奇和周总理还发生了争执,刘少奇本人因为是新四军政委出身,他就说,陈毅元帅不应该评选,因为他和我们一样已经不在部队了,陈毅已经做副总理兼外交部长了,所以应该由粟裕来顶替这个位置,但是最后这个说法也没被采纳,还是陈毅评了元帅,所以粟裕就只能评大将了。

所以粟裕大将其实是没有被评过元帅,而且后来也过得比较坎坷。1958年的时候,被无辜迫害,以“里通外国”的莫须有罪名撤掉了总参谋长的职务。一直到粉碎“四人帮”以后,叶帅向中央上书要求粟裕大将做军委副主席,但是遭到最高层的反对,最后也没做了。但是他作为我军战争史上最能征善战的统帅,打出了那么多漂亮仗,而且为人很谦逊,所以一直受广大军事迷的热爱。后来人们才总说他被评元帅,我觉得这是大家对粟裕将军的一种敬爱。

| 玄奘去世 |

公元664年,全中国人民耳熟能详的玄奘去世了。当然实际上玄奘不是那么唠叨,也没人可唠叨,就是我经常说的,一个历史人物慢慢进了剧场史就成神话了,先有四大名著之一《西游记》,后来再加上罗家英罗老师非常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唐僧的形象。这儿还有一个小小的段子,说那么多人都想吃唐僧肉长生不老,为了吃唐僧肉就要杀唐僧,搞得唐僧一会儿被救,一会儿要死,唐僧自己吃一口自己的肉不就完了吗?吃一口自己的肉长生不老了,谁也杀不了他了,他为什么不吃自己的肉呢,你们知道吗?因为他是一个僧人,只吃素。当然,这是一个冷笑话。

历史上真正的玄奘是一位博大的大师,而且是一个非常有信仰的人,千山万水去求取真经。前一阵子我还看到一个新闻,说地质勘探人员为了探索祖国的大地,牺牲在罗布泊。今天我们在有卫星、有电话、有汽车的情况下,还不停地有人牺牲在罗布泊、牺牲在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而玄奘那时候是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白龙马、猪八戒和孙悟空,就徒步穿过沙漠到西域了,而且走到了阿富汗,还路过了巴米扬大佛。实际上现在中亚包括印度很多国家的历史,都是靠玄奘写的游记《大唐西域记》去追溯的,它是特别珍贵的史料,记载了当时各国的风土民情、文化艺术。只可惜玄奘见过巴米扬大佛而我们见不到了,因为塔利班把大佛炸掉了。

玄奘到了印度,做了一件非常牛的事,用现在的话叫作“学霸”,就是学什么都会,学宗教,学梵文,学各种各样语言。他在整个印度的佛法大辩论会上,还得了第一名,这个太厉害了,相当于一个中国人到了一个别的国家,比如说现在去法国,用法语去跟人家辩论法国的事、法国的文化,结果得了第一名。而且他真正实践了佛法的作用,是一位真正的佛法大师,他给两位国王讲佛法,使这两位国王低眉信首放下屠刀,从而阻止了一场即将发生的战争。我觉得佛法用到这里是最好的,而不是用来帮你生一个儿子,帮你考上大学,帮你中彩票,等等。那不是佛法要干的,佛法也干不了,但是它可以阻止战争,非常伟大。

玄奘还带回来大批的经书,在佛经翻译上也是做了巨大的贡献。佛教传入中国之后,佛教在印度反而几乎就没有了,印度信佛教的人只有百分之零点几,只有北部接近尼泊尔的地方有一点人信。大部分印度人现在都信印度教,还有信伊斯兰教、基督教、锡克教的,信佛教的已经很少很少了。但是玄奘把佛教带到了中国,让佛教在东土发扬光大,还分了很多宗,之后佛教在中国、在东土,包括在中国的台湾和香港,新加坡以及在北美,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庙,我在洛杉矶住的地方,山上就有一座巨型大庙,没事儿就带着我女儿上山去看一看。

| 顺治去世 |

1661年这一天,清朝皇帝顺治帝去世。顺治帝是一位好皇帝,这个已经盖棺论定,尤其是他作为一少数民族统治了中原。战争中间还发生了许多残酷的事,在“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中屠杀了很多汉人,但是远远没有张献忠在四川屠杀的多,张献忠几乎是杀光了四川的人,导致城里街道上竟然有老虎,就因为人已经没有了,最后被迫去湖广弄大批人口填四川。张献忠本身就是汉人,如假包换的汉人,但是同样对汉人做了残酷的大屠杀。张献忠在四川还做了一件更可气的事情,说他要开科取士,强烈要求所有的知识分子来到成都考科举,不来就绑来,结果到成都后全部活埋,这比清兵做得要狠多了。战争本身就是残酷的。但是无论如何,清兵也犯下了很多罪,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顺治帝作为开朝皇帝,如果他继续残暴,那整个清朝或者中国就很快糜烂掉了,但是他做了一个好皇帝应该做的事情,之后出家了。虽然人民被迫剃了头,留了那个金钱鼠尾辫儿,那个头发是很难看的,四周全剃光,中间留一个铜钱大小的鼠尾辫,跟老鼠尾巴一样,细到能穿过铜钱那个眼儿,是很难看的一种发型。为什么很多汉人宁可留发不留头,我觉得就是这个头实在太难看了。等到后来,慢慢文明一点,晚清时候就确实变成了这么大一锅盖头,这么粗一大辫子,所以清宫戏如果拍前清顺治、康熙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一点,发型是这种金钱鼠尾辫儿,不过也许人家演员就不演了,实在太难看了。

金庸先生的笔下顺治是因为董小宛而出家的,但事实上董小宛是跟冒辟疆,我在之前讲过,董小宛美丽贤惠,非常命苦。总而言之,真正的历史上是没有韦小宝的,董小宛也没有跟顺治。至于顺治为什么出家,其实不光顺治为什么出家,那么多人为什么出家,都是一个问题,我们就不要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顺治帝最后出家了,传给了另一位好皇帝——康熙。当然,正史上是写顺治是因染上天花而于1661年这一天而病逝的。清朝的前几位皇帝都是雄才大略,虽然马上得天下,但是下了马能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