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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让我拥抱幸福:乌云背后的幸福线》第十五章 纵情欢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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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情欢唱

为了能够在开球前完成锻炼计划,早晨4点半我就起床了。当我终于从地下室走出来时,房间里已经弥漫着点心、比萨饼和烤翅的味道。“闻起来好香啊!”我对妈妈说。随后我就套上塑料袋出门了,今天依然是慢跑10英里。

看到蒂芬妮出现在视线里我大吃了一惊,昨天她并没有尾随我啊!再说了,今天我出门这么早,这跟以往的时间也相差太远啊。

我开始朝骑士公园跑去,回头看时,我发现她已经跟上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会提早出门的?”我问道,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低着头,静静地跟着我。

我们就这样跑完了10英里,回到我父母房前时,蒂芬妮并没有停下脚步,而且根本没有跟我道别的意思。好像我们从来没在一起分享过麦片粥似的,看起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我看到弟弟的银色宝马停在房前,于是偷偷地从后门溜了进去。我跑步上楼,然后直接冲进了浴室。冲过澡后,我穿上了汉克•巴斯克特队服——妈妈已经把队服洗干净了,号码上面的粉底也都不见了——然后循着开赛前的表演声走进了客厅,我已经准备好给老鹰队加油喝彩了。

我惊讶地发现我最好的朋友龙尼正坐在我弟弟身边。他们俩穿的都是绿色的18号队服,后背上的名字都是斯托沃斯,龙尼的那件是印号的球迷服,售价比较便宜,但詹克那件是真正的队服。爸爸坐在他自己的椅子上,穿了一件印有麦克那布名字的5号球迷服。

听到我说“老鹰加油”后,弟弟站起身来,把脸转向我,然后把双手举到空中,大声喊道:“啊啊啊啊啊啊……”接着龙尼和我爸爸也都站了起来,把脸朝向我,把双手举到空中,然后大喊:“啊啊啊啊啊啊……”于是我也把双手举到空中喊道:“啊啊啊啊啊啊……”我们四个人开始一起说唱:“E——A——G——L——E——S!老鹰队!”我们飞快地用胳膊和身体摆出了队名中的各个字母,比如,伸出两只胳膊和一条腿组成字母“E”,双手指尖相抵然后高高举过头顶组成字母“A”。

摆完字母后,我弟弟开始绕着沙发转圈,他把一只胳膊放到我的肩膀上,唱起了老鹰队的队歌。我还能记得歌词,所以就跟他一起唱了起来。“飞翔吧老鹰飞翔!鹰击长空,飞向辉煌!”能跟弟弟一起唱歌我很开心,所以我也不太介意他用胳膊揽着我了。我们绕着沙发边走边唱:“加油吧老鹰加油!来个达阵1、2、3!”我看了看爸爸,这次他没有把目光移开,而是比我们更加热情地唱起了老鹰队的队歌。龙尼也把一只胳膊搭在了我肩膀上,于是我就被弟弟和我最好的朋友夹在了中间。“把他们打败,把他们战胜,看我们的老鹰搏击长空!”我看到妈妈走进了客厅,然后用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每次要笑或要哭的时候她都会捂住嘴。看她的眼神儿我就知道她很开心,所以她肯定是在掩面而笑了。

“飞翔吧老鹰飞翔!鹰击长空,飞向辉煌!”龙尼和詹克都把手从我的脖子那儿挪开了,他们俩又开始用身体拼字母了。“E——A——G——L——E——S!老鹰队!”我们的脸都已经变红了,爸爸正在大口喘气,但所有人都非常开心,我第一次真正找到了家的感觉。

妈妈把食物放在了电视机前的小桌子上,接着比赛就开始了。妈妈开始给大家拿百威啤酒,我对妈妈说:“我应该还不能喝酒。”可是爸爸说:“在看老鹰队的比赛时你可以喝啤酒。”妈妈耸了耸肩,微笑着递给我一瓶冰镇啤酒。我问弟弟和龙尼他们为什么不穿巴斯克特的队服,他现在可是老鹰队的当红之星。他们告诉我说,当特•斯达沃斯已经被老鹰队收于麾下,所以现在唱主角的是当特•斯达沃斯,而不再是巴斯克特了。由于我还穿着绣有巴斯克特名字的队服,所以我坚持说巴斯克特才是最火的队员。爸爸不屑地哼了一声,我那趾高气扬的弟弟也不服气地对我说:“那我们就等着瞧吧。”这太滑稽了,我身上的这件队服可是他送的,而且两周前他还斩钉截铁地对我说巴斯克特是炙手可热的棒球新秀。

妈妈在观看比赛的时候显得紧张兮兮的,她总是这样。如果老鹰队输了比赛,爸爸的心情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都会很不爽,而且肯定会经常对妈妈大吼大叫,对此她可是心知肚明。龙尼和詹克彼此交换着不同球员的信息,他们还时不时看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以便了解其他比赛以及球员的最新信息。他们俩都在玩一款叫做《梦幻橄榄球》的电脑游戏,如果他们选择的球员能够达阵得分或者向前推进码数,他们在游戏里就会获得相应的奖励分数。我不时偷偷地看几眼爸爸,我得确定他能够看到我在为老鹰队加油。我知道,只要我竭尽所能为老鹰队摇旗呐喊,他才会愿意跟我待在同一个房间里。我得承认跟爸爸坐在同一个房间里,感觉还是很好的,虽然他依然不喜欢我,虽然我还没有彻底原谅他。他在阁楼里对我拳打脚踢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休斯顿得克萨斯人队首先得分,爸爸开始破口大骂起来:“第二防线的笨蛋们,你们他妈的不会防守啊,只拿钱不干事的废物。这只是得克萨斯人队,不是达拉斯女牛仔队。操蛋的得克萨斯人!你们都去死吧!”妈妈借故再去给我们拿些啤酒离开了房间,龙尼盯着电视,假装没听到我爸爸的脏话。

“放松点儿,老爸,”詹克说道,“我们看着呢。”

妈妈又拿来一些啤酒,爸爸在喝啤酒时总算消停了一会儿。可是,看到麦克那布的传球被对方拦截后,爸爸又指着电视骂了起来,这次不仅嗓门提高了,而且还大骂麦克那布是“黑鬼”,就算我的朋友丹尼在场也会觉得难以接受,因为丹尼说只有黑人才能使用这个词儿。

弟弟他们说得没错,当特•斯达沃斯的确是这个赛季的明星。麦克那布传球给他后,老鹰队开始领先于对手了,爸爸这才住口,脸上也再次出现了笑容。

在中场休息时,詹克成功地说服了爸爸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传接球,于是我们四个人一起来到了街上。我们的一个邻居此时也带着儿子出来了,于是我们邀请他们跟我们一起玩。那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是10岁左右,身上也穿着老鹰队的绿色队服,事实上他不太可能把球扔给我们,可我们还是不停地把球传给他。虽然他每次都接不住,但我们还是不停地给他加油。小家伙笑得很开心,他爸爸显然对我们心存感激,每当与我们目光相对时,他都会冲我们点头致谢。

詹克和我之间的距离最远,我们会不时给彼此来个长传,而且常常需要紧跑几步才能接住球。我们俩一次也没有失手,因为我们都是一流的运动健将。

爸爸大部分时间里只是站在旁边喝啤酒,不过我们偶尔也会传球给他,那些球的难度不大,所以他一只手就能接住,随后他会把球传给离他最近的龙尼。龙尼的一只胳膊不是特别好,但我和弟弟都没提这事儿,因为龙尼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都是老鹰队的球迷,外面阳光和煦,老鹰队目前位于领先位置,除了爽口的冰镇啤酒,我们还能享用到可口的美食。我们的心情非常舒畅,所以根本就不介意龙尼的体魄是否像我们一样健壮。

妈妈跑出来说半场休息时间快结束了,詹克跑到那个小男孩身边,把双手举到空中,然后大声喊道:“啊啊啊啊啊啊……”随后小男孩的爸爸也开始效仿詹克的做法。小家伙稍微迟疑了一下,接着也把小手举到空中喊道:“啊啊啊啊啊啊……”我们开始一起高唱老鹰队的队歌,飞快地用胳膊和身体摆出队名中的各个字母。折腾了一番后,我们飞快地跑回客厅继续观看比赛。

当特•斯达沃斯依然是下半场的亮点,他几乎推进了150码,还完成了一个达阵,相比之下,巴斯克特甚至都没有接到一个像样的传球,因此也没有成功接球的记录。这种状况并没有让我感到难过,因为在比赛结束时出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老鹰队最终以24比10完胜得克萨斯人队,我们全都站起来高唱老鹰队的队歌,每当老鹰队赢得常规赛季的比赛,我们都会这样庆祝。弟弟用他的胳膊分别搂住我和龙尼,然后冲着爸爸说:“来吧,老爸。”爸爸刚才喝了不少啤酒,看起来已略带醉意,老鹰队大获全胜让他兴奋不已,况且麦克那布在本场比赛中传球破了300码大关。他摇摇晃晃地跟我们站到了一起,然后把胳膊搭到了我的肩膀上。爸爸的这个举动一开始还真把我给吓着了,倒不是因为我不喜欢被爸爸触碰,而是因为他已经有很多年没用胳膊揽过我的肩膀了。爸爸胳膊的重量和体温带给我一种暖融融的感觉。我们为老鹰队高歌,我们为老鹰队喝彩,我发现妈妈从厨房内看着我们,她当时正在洗盘子。虽然她的眼中又泛起了泪花,但我能够看出那是幸福的、含笑的眼泪。我们继续唱着、跳着,我不知道妈妈的心里此时在想着什么。

詹克问龙尼回家的时候要不要捎他一程,我的好朋友回答说:“不用,谢谢。汉克•巴斯克特会陪我一起走回家的。”

“你是说我吗?”在观看比赛时龙尼和詹克一直把我叫做汉克•巴斯克特,所以我知道龙尼事实上是在说我。

“对。”他回答说。出门时我们顺手把橄榄球也拿上了。

我们一路走到骑士公园,然后开始在那里玩传接球。考虑到龙尼的胳膊仍有不适,我们俩站立的位置只相距20英尺左右。龙尼接了几个球后突然问我对蒂芬妮怎么想。

“没什么,”我回答说,“我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怎么了?”

“维罗尼卡说你跑步的时候蒂芬妮会跟着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还有些纳闷呢。她竟然知道我的作息时间表,而且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接住了龙尼并不太稳的传球,然后冲着他右肩膀的方向抛出了一个漂亮的旋转球,他在跑动的过程中很容易接住这种球。

龙尼没有转身,也没有跑动,所以球径直从他的头上飞过去了。

他把球捡起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蒂芬妮有点儿怪异。帕特,你知道我说的怪异是什么意思吗?”

他这次抛过来的球更加不稳,在球击中我的膝盖之前,我顺利地把它给接住了。我回答说:“我能猜到。”我知道蒂芬妮跟大部分女孩子都不一样,我也能够理解跟自己的配偶分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一点龙尼或许体会不到。于是我问道:“怎么怪异了?跟我一样怪异吗?”

他突然变得一脸严肃,然后说道:“不是。我的意思并不是……我是说蒂芬妮正在接受治疗——”

“我也一样。”

“我知道,可是——”

“你觉得接受治疗让我看起来很怪异吗?”

“不是。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我想要成为你的朋友。”

龙尼朝我走了过来,我低头看着草地。说心里话,我不想听龙尼谈论这件事情,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后,龙尼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度过了美好的一天,老鹰队赢了比赛,我爸爸拥抱了我,而且——

“我知道你约蒂芬妮一起出去吃晚餐了,这很好。你们俩或许能够成为朋友,因为你们都知道失去意味着什么。”

我不喜欢听龙尼说什么“失去”,好像我已经永远失去了妮可一样——我们只是还在分居罢了,我并没有失去妮可。不过我并没有辩解,而是继续听他说。

“听着,我想告诉你蒂芬妮为什么会被解雇。”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想跟她共进晚餐,那就跟你有关系。听着,你需要知道这些……”

于是龙尼开始跟我讲蒂芬妮是如何失去工作的,从他的语气,我就知道事实可能并非如此,我听到的只是他的一己之见罢了。他说话的语气跟廷波斯医生很像,他只是在陈述他所谓的“事实”,而根本不管蒂芬妮是怎么想的。他提到蒂芬妮的同事在报告中写了什么、她的老板对她父母说了什么、治疗师又对维罗尼卡说了什么——维罗尼卡就好比是蒂芬妮的指定监护人,她每天都会跟蒂芬妮的治疗师通电话。然而,龙尼根本没提到蒂芬妮在想什么或者蒂芬妮有什么感受:痛苦、矛盾、渴求、绝望,这一切都让她看起来跟龙尼和维罗尼卡截然不同。他们不仅拥有彼此,而且还有爱情的结晶——可爱的艾米莉,他们有不错的收入、有自己的房子,没有人会说他们“怪异”。龙尼对我说这一切的时候态度非常友好,这让我很是奇怪,好像他试图在拯救我,试图不让我像蒂芬妮那样深陷泥潭,好像我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并不是在精神病院里度过的。他不了解蒂芬妮,而且显然也不了解我。然而,我并没有因此怨恨龙尼,因为我正在练习做个好人,而不是一个对孰是孰非斤斤计较的人。这样的话,等分居时间结束,妮可就会再次爱上我了。

“我并不是说让你对她刻薄一些,或者对她说长道短——只不过要保护好你自己,好吗?”龙尼看着我说,我点了点头。“好了,我得回家了,维罗尼卡肯定在等我了。说不定哪天我就会过来跟你一起锻炼身体。没问题吧?”

我再次点了点头。于是龙尼就从我身边跑开了,看起来颇有些欢呼雀跃的意思,他肯定觉得自己已经圆满完成了任务。很显然,维罗尼卡想要让他跟我谈谈蒂芬妮,所以才允许他过来一起观看比赛。说不定维罗尼卡还担心我会占她那花痴姐姐的便宜呢。这太让我抓狂了,在潜意识的驱使下,我已经按下了韦伯斯特夫妇家的门铃。

“你好。”开门的是蒂芬妮的妈妈。她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虽然现在才是九月份,可她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毛衣外套。

“我能跟蒂芬妮说几句话吗?”

“你是龙尼的朋友吧?帕特•皮朋斯?”

我只是点了点头,我很清楚韦伯斯特夫人知道我是谁。

“我能问问你找我女儿有什么事儿吗?”

“谁在外面?”我听到蒂芬妮的爸爸在另一个房间里大声发问。

“龙尼的朋友,帕特•皮朋斯!”韦伯斯特夫人冲里面喊道。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我又问了一遍:“那么你找蒂芬妮有什么事儿吗?”

我看着手里的橄榄球说:“我想跟她玩会儿球。这个下午的天气不错,或许她会乐意到公园里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只是玩会儿球吗?”韦伯斯特夫人追问了一句。

我举起手让她看我的结婚戒指,这足以证明我并不想跟她女儿上床。“你看,我已经结婚了。我只想跟蒂芬妮成为朋友,好吧?”

看上去我的回答让韦伯斯特夫人感到有些惊讶,这就怪了,因为我敢肯定那就是她想听到的答案。她稍微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转到后面去敲门吧。”

于是我走到房子后面去敲门,但没有人应答。

我又敲了三次,然后就离开了。

我几乎已经穿过了半个公园,突然听到后面有沙沙的声响。我转过身去,看到蒂芬妮正快步朝我走来,她穿了一套粉红色的运动服,服装的面料比较硬,走路时两条裤腿会互相摩擦,从而发出沙沙的声音。当她走到距离我大约只有5英尺的地方时,我轻轻地把球抛给了她,可是她挪到一边,任由球落到了地上。

“你想干吗?”她问我。

“想玩会儿球啊。”

“我讨厌橄榄球。我告诉过你,不是吗?”

既然她不愿意跟我一起玩儿球,那我还是开门见山吧:“我跑步的时候你为什么跟着我?”

“真想知道?”

“当然。”我说道。

她眯着眼睛很不屑地看着我说:“我在监视你。”

“什么?”

“我说我在监视你。”

“为什么?”

“看看你是否完全符合要求了。”

“符合什么要求?”

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道:“我还在观察你是否有职业道德、是否耐心十足、你是如何应对精神压力的、在不知道周围将会发生什么时,你是否有坚持下去的能力,还有很多……”

“为什么啊?”

“我还不能告诉你。”她说。

“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还没有完成对你的监视。”

她开始往外走,我跟她一起经过了池塘,穿过了人行桥,最后出了公园。这一路上我们再也没有说话。

她带头走向哈顿大街,我们经过了一些新开业的商店和一些装修考究的餐馆,而且还超越了很多其他行人和玩滑板的孩子们。好多人看到了我的汉克•巴斯克特队服都会竖起大拇指说:“老鹰队加油!”

蒂芬妮离开了哈顿大街,然后穿过了很多居民区,最后我们来了我父母的房前。她停住了脚步,看着我,然后是长久的沉默。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她开口问道:“你支持的队赢了吗?”

我点了点头。“24比10。”

“你真幸运!”说完后她就径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