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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天香》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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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贝勒、胡凤楼跟韩振天一家,一样的震惊,一样的悲忿,当然一起跟了出去。

  院子里,郭怀一身白衣,提着个内置香烛花果的小篮子走了进来,脸色肃穆而沉重。

  左右紧跟着几个提着刀的王府护卫,但却没一个敢动。

  毁人家俱,烧人房子的那份胆气和威风,不知道哪儿去了。

  康亲王一声大叫,抽过身边一名护卫的腰刀,就要扑过去。

  玉贝勒伸手拦住,道:“六叔,这儿有我!”

  康亲王叫道:“玉翎,你躲开,我跟他拼――”

  玉贝勒道:“六叔,他现在是天下缉拿的朝廷重犯。”

  康亲王的嘴唇抖了两抖,没再说话,刀也垂了下来,当刀垂下尖的时候,他却又叫一声:“我要他死,死在小蓉灵

  前,我要他碎尸万段。”

  叫归叫,可是他没再扑。

  不知道是谁传的话,客人们都知道那个郭怀来了,悲愤于他的作为,震惊于他的大胆,也都想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

  样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从后院,从跨院,从每间屋,都赶过来了,刹时挤满了这个院子。

  没见过郭怀的,都看见郭怀了,都惊讶于他这么俊,这么英武,这么飘逸,这么超拔不凡,顾长的个子,一身白

  衣,简直就像临风的玉树。

  这么个人,会这么了得,这么大胆,这么个人会有这么个作为?

  谁都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可是谁都明白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总之,那些个年轻的女眷们,两眼都瞧直了,可是这么一来,郭怀他也更招人恨了――那些个男人们。

  玉贝勒命护卫们挡住了满院子的男女老幼,上前两步,面对郭怀,冰冷道:“你来干什么?”

  郭怀道:“我来拜祭三格格。”

  玉贝勒道:“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天下缉拿的重犯?”

  郭怀道:“我听说了。”

  玉贝勒道:“那你还敢到康亲王府来7’

  郭怀道:“三格格总是我的朋友。”

  玉贝勒叱道:“你不配。”

  郭怀道:“那么我说,三格格总把我当作朋友。”

  玉贝勒又叱道:“你也不配。”

  郭怀道:“贝勒爷――”

  玉贝勒厉声道:“你害死了小蓉还敢跑到康亲王府来假慈悲,你不但太以大胆,而且欺人太甚,你眼里还有朝廷?

  还有皇族?我要你死,就死在小蓉灵前。”

  他身随话声,疾闪而至,当胸一掌,凝足了真力。

  郭怀侧身避过,道:“贝勒爷,我不是来打斗的,此时此地也不适宜打斗。”

  玉贝勒道:“我为小蓉报仇,为康亲王府雪恨,为朝廷缉拿要犯,由不得你。”

  他欺身再扑,连绵出掌,招招都是狠着,招招都取要害。

  而,郭怀却是只躲闪,不还手。

  玉贝勒的一阵猛玫,始终难沾他的身。

  客人中,响起了惊叹,也响起了议论。

  玉贝勒既急又气,他堂堂威武神勇玉贝勒,统领帝都铁骑,如今当着这么多皇族亲贵,王公大臣,出了这么多招却

  连郭怀的身子都没碰到,他怎么不急,又怎么不气?急气之下,就要去抽左右护卫的刀。

  姑娘胡凤楼飘身而至,冰冷道:“郭怀,今天这儿的任何人,不论哪一个,都不会让你进入灵堂。”

  郭怀微一怔,旋即定过了神:“难道姑娘也要阻拦我?”

  胡凤楼道:“我不但要阻拦你,而且要助玉贝勒为三格格报仇,为康亲王府雪很,为朝廷缉拿要犯。”

  郭怀道:“我没有想到――”

  “你应该想得到。”胡凤楼道:“我是玉贝勒的未婚妻,我应该为他尽这一份心力。”

  郭怀脸色陡然一变,但旋即他猛吸一口气:“既然如此,我不拜祭三格格就是,我来了,心意也算尽到了。临走奉告

  一句,对于三格格的不幸,我不愿多说什么,就是说了也没人相信,但是今天实在不适宜对付我,我暂时还不会离京,

  错过今天,两位随时可以大搜全城!”

  话落,长身而起,破空而去。

  “郭怀.站住!”

  大喝声中,玉贝勒要追。

  胡凤楼伸手拦住了他,道:“他说的也是理,今天就让他走吧!”

  贝勒没再动,他一直就很听胡凤楼的,现在更听了.因为他刚才听胡风楼说了一句“我是玉贝勒的未婚妻”,这

  句话,多年来他一直想听,可是多年来也一直不敢抱奢望。

  在他以为,想听这句话,必然要付出很大的心力,还不一定能听得到,做梦也没想到,胡凤楼现在说了出来,不但

  得来的容易,而且是对郭怀说的,有了姑娘这一句,别的无论什么事,已经是都不重要了。

  他惊喜欲绝,但是他不敢形诸于色,唯恐过份的惊喜遭天妒,过份的得意惹恼了姑娘。

  他只把似乎不经意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人丛里的雍郡王,雍郡王报以会心一笑。

  可找着个机会,玉贝勒终于找着了雍郡王,其实,也是雍郡王有意找玉贝勒。

  雍郡王的身边,永远跟着年羹尧。

  年羹尧含笑欠了欠身:“贝勒爷!”

  雍郡王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肩头:“玉翎,恭喜啊!多年的心愿终于得偿了。”

  玉贝勒再也难掩惊喜,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了雍郡王:“四哥,你是怎么――”

  雍郡王“嗯”地一声摇了头:“天机不可泄露,不要管那么多,打铁趁热,请傅叔、傅婶儿趁她娘在京里,马上上

  威远镖局提亲去。”

  “这――!”玉贝勒一怔,居然有点犹豫,有点怯:“操之过急了吧――”

  “你不急不是?行!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得天下第一美眷的是你,洞房花烛小登科的也是你,你都不急,我急个

  什么劲儿,只是,夜长梦多――”

  玉贝勒听得先乐后惊,忙道:“急,急,谁说我不急,我只是怕万―――”

  “没有万一。”雍郡王道:“当初我既然夸了海口,如今我就能给你打包票,只管请傅叔、傅婶儿马上上威远镖局

  去,有万一你唯我这个四哥是问。”

  玉贝勒还是真急:“我这就去。”

  他就要走。

  年羹尧一步跨前挡住了他,含笑欠身:“贝勒爷,我们王爷还有话说。”

  玉贝勒忙望雍郡王。

  雍郡工微一笑:“我许给你的做到了,可别忘了我找你要的,你可是点过头,亲口答应过了。”

  玉贝勒忙道:“四哥你放心,我是那种人么?”

  雍郡王微点头:“好。

  年羹尧含笑欠身,侧退一步摆了手。

  玉贝勒拔腿就走,走得飞快。

  望着玉贝勒匆忙的背影,雍郡王道:“其实,我也得感谢郭怀。”

  年羹尧道:“他自己弄砸了。”

  雍郡王道:“他或许伤了小蓉的心,但绝不会害死小蓉,不管别人信不信,我相信他不会,只是,他跟六叔之间,究

  竟是怎么回事?”

  年羹尧道:“这恐怕就要问康亲王了。”

  雍郡王偏过脸去看了看他:“我何必要问?只能让傅家老小为我所用,别的我又管那么多干什么?回去别忘了交待

  一声,好好准备一份厚礼。”

  年羹尧应了一声。

  夜晚,是个有月光的夜晚,是一弯钩月。

  还是海威堂对街那座宅子。

  郭怀一袭雪白的长衫,负手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碧空里的那弯钩月,任轻风吹动衣换,他像一尊石像,一动不

  动。

  轻微步履声响动,宫弼捧着一把长剑,神情肃穆的走了过来。

  那把剑,正是郭怀来京时带来的那一把。

  近前,宫弼恭恭敬敬的递过长剑。

  郭怀从碧空那弯钩月上收回目光,伸双手接过长剑,然后提在左手里,道:“是时候了,我该走了!”

  宫弼上前一步躬下了身:“属下斗胆,请少主三思!”

  郭怀目光一凝:“宫老还是指我这身衣裳?”

  宫弼道:“少主,尤其是这种有月光的夜晚,您这身衣裳太过显眼。”

  郭怀道:“宫老以为我要怎么进紫禁城?”

  宫弼道:“少主,紫禁城不是任人进的,就算是武功再高,进紫禁城也只有一个办法。”

  郭怀微一摇头道:“我要经‘正阳门’而‘天安门’,堂堂正正,抬头挺胸的走进去,他是清主,我是海威堂之主,

  我去见他,只能用这个办法,尤其,我站稳了一个理字。”

  宫弼道:“少主――”

  郭怀道:“宫老,不管是什么人,他都得讲理。”

  宫弼道:“那么,请您允准,让属下追随左右。”

  郭怀双眉微扬,淡然而笑:“宫老,你太小看我了,凭我一把剑,就算他帝都铁骑尽出,也奈何不了我。”

  宫弼欠身道:“少主得皇爷跟郭将军真传,神威盖世。”

  郭怀道:“那么我走之后,全部撤向天津,一个不留!”

  他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