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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天香》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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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振天道:“我只是不愿见他们――”

  姑娘道:“不愿见也不至于躲到这儿来呀?”

  韩振天脸色一变,陡现怒容,但旋即,老脸上的怒容又自敛去:“你是知道那些个大府邸当差的,我是怕他们硬往后闯,撞见了不好。”

  姑娘道:“是这样么?据我所知,那个大府邸当差的也不敢在威远镖局里放肆――”

  话声未落,韩振天老脸上怒容又现,只听他怒声道:“凤楼,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这个做义父的还会骗你不成?”

  姑娘很平静,一双深邃清澈的目光,望着韩振天,没说话。

  倒是韩振天,他老脸上的怒容倏又敛去,代之而起的,是不安,是歉疚,道:“凤楼――”姑娘缓缓道:“义父,郭怀约您单独见面,为什么?说了些什么?您不肯说,您不敢见康亲王府来人,甚至躲到这儿来,又是为什么?这两件事是否有关联,我要知道,请您告诉我。”

  “凤楼――”

  “请您老人家告诉我。”

  “没什么,真没什么。”

  “不是没什么,而是有什么,您不肯说,甚至不肯告诉我?”

  “凤楼――”

  “义父,不要再瞒了,我看得出来。”

  “你看得出来什么了,我又没有怎么样――”

  “或许您觉不出在这前后两件事之后,您变了很多,但是您绝不应该拿凤楼当傻子,您变得惊恐、忧虑、暴躁,甚至对我都发脾气,这是任谁都看得出来的。”

  “风楼――”

  “义父,我虽是您的义女,实际上您我却跟亲父女没什么两样,您钟爱我犹胜于钟爱如兰,那么,对我,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凤楼,你能不能不问?”

  “您原谅,不能,因为凤楼跟您休戚相关,福祸与共。”

  “凤楼,真的没什么,你叫我怎么说?”

  “义父,您还是不肯告诉我?”

  “凤楼,义父求你――”

  “义父,凤楼不敢当,凤楼要您知道,不管什么事,只要是您的事,那也就是凤楼的事,就算是天塌下来,凤楼也愿意替您承当。”

  韩振天老脸抽搐,脸色、目光,包含了无限感动,哑声叫道:“凤楼――”

  “义父,难道您不知道凤楼?信不过凤楼,难道凤楼这么说还不够?”

  “不………

  “那么请您告诉我。”

  这叫韩振天怎么办?他能毫不隐瞒的据实告诉他这位义女么?

  他自己知道,他犯的错是武林中,江湖道上的大忌,尤其他吃过这行保镖饭,拿人钱财就应该保护人家的生命财产,即便是豁出命去,不论是为什么,只要出卖了雇主,那更是天地难容。

  他以为,尽管这位义女这么说,可是他更深知这位义女外柔内刚,嫉恶如仇的性情,一旦让她知道了真相,他相信这位义女,一定会卑视他,甚至这种义父女的关系,到此便算完了。

  真要让他做抉择,也是宁可失掉自己的亲生儿女,也不愿失掉这位义女。

  因为不论是现在,抑或是将来,他都要仰仗这位义女,只有他这位义女,他的镖局就能在京里,在天下各地安若磐石,只有他这位义女,他就能跃身于显贵之间,在九城之中,占有他一席地位。

  因为他这位义女十成会成为傅家的人,傅玉翎现在虽然只是位贝勒,已经是权倾当朝,贵不可言,有朝一日再承袭了神力侯爵,那就更是一个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极力讨好傅玉翎而压抑郭怀,或明或暗的跟郭怀作对的道理所在,他是块典型而十足的“老姜”,几十年的经历跟历练,还能看不出这位义女长久跟傅玉翎若即若离,从不假以辞色的情形下,一再推崇郭怀,袒护郭怀,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冲这,他怎么能冒失掉这位义女之险,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真相?不能,绝不能!

  他是怕郭怀张扬出去,要不然在这种情形下,他早就把这份“祸”嫁给郭怀了。

  韩振天他就是这么个人,他不能算是坏,只是私心、功利之心太重了些。

  不能说,绝不能,但是面对着义女这样的逼问,却又不容他不说,实在说,他是够痛苦的,一颗心紧拟成一团,老脸上连闪抽搐,哑声道:“凤楼――”

  姑娘道:“义父,我只等您老人家一句话。”

  韩振天因痛苦而急,情急之余,未免口不择言,灰眉微扬,道:“凤楼,你是不是想逼死义父?”姑娘一怔,脸色微变:“义父,您怎么好这么说?”

  韩振天道:“那我一再告诉你没什么,没什么,你为什么就偏不相信?”

  姑娘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下,道:“您老人家别生气,我不敢再问,从此不问了就是,您歇着吧!我走了。”姑娘她二话没说,转身走了。

  韩振天抬手欲叫,但是他没叫出声来,当姑娘那美好身影不见的时候,他无力的垂下了手。纵使让这位义女有一时的不快,也总比从此失去她要好得多。

  韩振天呆呆的站在那儿,脸上没一点表情。

  姑娘刚出小院子,后院里,小楼旁,树荫下,站着一男二女三个人,是七少韩克威,七少夫人赵玉茹跟姑娘韩如兰。三个人一见姑娘出了小院子,忙都迎了上来,韩如兰急不可待的头一个问:“凤楼姐,怎么样?爹怎么说?”姑娘胡凤楼道:“他老人家还是不肯说。”

  赵玉茹道:“怎么,他老人家连你也不肯告诉?”

  姑娘沉默了一下,道:“看来一定是件不寻常的事,要不然,他老人家不会连我也不肯告诉。”韩克威猛跺一脚,既急又躁:“究竟是怎么回事儿?究竟是为什么?”

  韩如兰一声没吭、拧身就走。

  姑娘反应快,轻喝道:“如兰,站住!”

  韩如兰还真听她这位义姐的,马上站住了。

  姑娘道:“你要上哪儿去?”

  韩如兰霍地回过了身:“我去问他老人家去,我非逼他告诉我不可。”

  姑娘道:“如兰,他老人家连我都不肯告诉,逼急了他老人家说我要逼死他,你能去么?”韩如兰叫道:“可是也不能任他老人家这样下去呀!整个镖局阴沉沉,像有什么大祸要临头似的,把人都急死了!”韩克威咬牙恨声道:“都是那个郭怀惹出来的,他不来跟爹碰那一回面,什么事儿都没有。”赵玉茹道:“那个郭怀,跟他老人家之间,会有什么?”

  只听韩如兰道:“不能问他老人家,我去问他总行!”

  她可是真绝,话落闪身,一阵风似的扑了出去。

  以姑娘胡凤楼的修为,拦她并不是件难事,可是姑娘没拦,韩克威叫一声要追,姑娘反倒拦了他,道:“七哥,让她去吧!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不能让她去问老人家,也不能让她去问郭怀,憋在心里,她会急出病来。”韩克威道:“可是,凤楼,如兰跑这一趟有用么?郭怀会告诉她么?”

  姑娘迟疑了一下:“不知道,不过有人去试试总是好的,”

  显然,韩克威并不知道姑娘她已经去找过郭怀,似乎,姑娘也没有愿意让人知道的意思。

  韩七少他没再说话。

  康亲王在书房里背着手踱步,人显得很急躁。

  一阵急促步声,风似的由远而近,停在厅门之外。

  他知道,是“威武神勇玉贝勒”到了,他不由为之精神一振,就待往外迎,可是刚迈出步去,他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一下,随又收势停住。

  玉贝勒来得可是真快,就在他这一进一退,略一迟疑间,外头已经响起了荣奇的话声:“贝勒爷,您这边儿请,王爷在书房。”

  转眼工夫之后,玉贝勒带着荣奇就进来了。

  康亲王忙迎上去:“玉翎。”

  玉贝勒道:“六叔,您找我?”

  康亲王道:“荣奇,没你的事儿了。”

  荣奇当的是这种差,还能不懂主子是有意支他出去了他恭应一声,打个千哈腰而退。

  听见画廊上的步履声远了,康亲王抬了手:“玉翎,你坐!”

  傅玉翎站着没动:“六叔,‘巡捕营’出了事儿,我正忙,可是荣奇说您有要紧事儿,我不能不来一趟。”康亲王道:“‘巡埔营’出了事儿,也用得着你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