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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歌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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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衣仙子”卫灵芝看了昏卧地上的师妹一眼,银牙微咬,点头说道:“好!你把‘黑眚落魂砂’的解药拿来,我答应给你‘血河图’就是!”

  “六指仙猿”米元通哼了一声,冷笑说道:“卫灵芝,你怎么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你不先给我‘血河图’我怎会给你‘黑眚落魂砂’的解药?”

  “玄衣仙子”卫灵芝目注“六指仙猿”米元通,沉声问道:“米元通,我给你‘血河图’后你若食言,又便如何?”

  “六指仙猿”米元通接口说道:“我若食言,日后便叫我死在我自己的‘黑眚落魂砂’下!”

  卫灵芝见他立下重誓,遂自身边取出一卷羊皮递过!

  米元通接过了羊皮,打开一看,图以银朱把水色染赤!但山水到了羊皮边缘,硬被截断,图形显然未完,必须依照江湖传说,寻得另两角‘血河图’,拼到一起,方可窥全貌!

  卫灵芝见米元通只顾看图,未取解药,不禁愠然叫道:“米元通,你‘黑眚落魂砂’的解药何在?”

  米元通伸手腰间,怪笑说道:“卫灵芝,你何必着急,我这就给你!”

  语声方了,右手一翻,居然又是一大蓬“黑眚落魂砂”,向“玄衣仙子”卫灵芝,迎面洒去!

  明枪容易躲,暗箭最难防!尤其“玄衣仙子”卫灵芝是衡山“南岳神妪”的得意弟子,名门正派,心性光明,哪里防得到“六指仙猿”米元通,在食言背誓之下,还会对自己继续加以暗算?

  黑烟散处,“玄衣仙子”卫灵芝也像她师妹“红衣仙子”许灵莎一般地神智微昏,失去知觉!

  “六指仙猿”米元通志得意满,再度发出一阵狂笑!

  谁知狂笑未毕,一阵疾风,突自背后疾卷而至!

  这回轮到“六指仙猿”米元通只顾暗算“玄衣仙子”卫灵芝,及“红衣仙子”许灵莎,师姐妹俩,却忽略了“红衣仙子”许灵莎所骑的“千里火云驹”,是匹久经调教的通灵宝马!

  如今不但“六指仙猿”米元通被踢得腿骨欲折,就地滚出数尺,连他手中所执的一角“血河图”,也被“千里火云驹”,一口抢去!

  “瘦纯阳”戴景见状大惊,急忙挺剑疾追,但再好的轻功身法,也比不上千里神驹,只得怅然目送一团火云,在滚滚黄尘之中,逐渐消失!

  “六指仙猿”米元通勉强挣扎起来,苦笑叫道:“戴兄,世间事往往百密一疏,想不到我们一番苦心,竟毁在这畜生口内?”

  “瘦纯阳”戴景顿足厉声叫道:“我要报仇泄恨!”

  “六指仙猿”米元通苦笑道:“这匹蓄生的脚程太快,无法追赶得上……”

  “瘦纯阳”戴景满脸狞恶神精,狠狠说道:“马虽跑了,我们可以在马主人的身上,报仇泄恨!”

  米元通点头说道:“这两个丫头,自然不能轻饶,纵令我们不再下手,他们快活不过一个时辰以上!”

  “瘦纯阳”戴景看了昏卧沙间的卫灵芝、许灵莎师姐妹一眼,厉声狞笑说道:“我的意思并不是仅仅杀了他们!”

  米元通“哦”了一声,眼珠微转,淫笑说道:“难道戴兄是想……”

  “瘦纯阳”戴景不等米元通说完,便即点头答道:“我们一人一个,先夺了她师姐妹的童贞,然后毁去武功,服解药,使她们无颜苟活,自行羞愤而死!”

  米元通听得狂笑说道:“戴兄此计真高……”

  话方至此,一阵风砂,强烈异常地,扑面而至!

  米元通久走边荒,熟谙天时,叫声“不好”说道:“戴兄,你的妙计恐难实现,大风砂瞬间即至,我们要赶紧避风才好,否则可能会生葬在沙山之内!”

  “瘦纯阳”戴景,尚不肯信,蓦地眼前一暗,漫天风砂,果然令人窒息地,排空卷到!

  人类的武功有限,大自然的威力无穷,经过一阵相当长时间的天昏地暗以后,星明月朗,风止沙停,但当地却成了一大片高约十数丈的沙堆,不见丝毫人迹!

  沙堆之下,究竟只埋葬了“玄衣仙子”卫灵芝,“红衣仙子”许灵莎等“南岳双姝”?抑或连同“六指仙猿”米元通,“瘦纯阳”戴景,两名无耻黑道凶人,也一齐埋葬在内?

  这个谜底,很快便被揭晓!

  请听,是谁在慷慨高歌:“……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了贺兰山阙,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在泰山绝顶,面对初升旭日,高歌岳武穆的“满江红”词,确实豪快无俦,胸襟一爽!

  歌声雄奇洪亮,震得远峰近谷,一片回响,仿佛把作歌人胸腹间的郁闷愁思,一吐而尽!

  作歌之人,是位年纪二十六七,相貌英挺俊美无比,腰悬玉笛的白衣书生。

  这书生临风负手,引吭高歌,但刚刚唱到“……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饮匈奴血”时,蓦然住口回身,目注方自峰下纵登绝顶的一位葛衣清癯老者!

  葛衣老者看着白衣书生,微笑说道:“老弟真好兴致,这样一大清早,便跑到岱宗绝顶,唱起岳武穆的‘满江红’来,搅醒了老夫清梦!”

  白衣书生长叹一声,环指四外说道:“老人家请看,大好山河,沦于夷狄,神州莽莽,尽是胡尘!我严慕光复国有心,回天无力,胸中忠愤难伸,遂独自跑到这岱宗绝顶,以一曲高歌,略泄满怀积郁,老人家真好意思责怪我么?”

  葛衣老者闻言,又复深深看了这白衣书生两眼,点头微笑说道:“老弟就是北岳恒山冷竹坪‘冷竹先生’查一溟的得意弟子严慕光么?近年来武林中‘玉笛金弓神剑手’七字,声誉鹊起,名头大得很呢!”

  严慕光听得对方一口道出自己来历,适才上峰身法,更极高明,不由微吃一惊,抱拳恭身问道:“老人家必是武林前辈,可否见示名号?免得严慕光有所失礼!”

  葛衣老者微笑说道:“方今武林人物,除了‘武当’、‘少林’两派,及‘蛇蝎美人’令狐楚楚之外,便以‘五岳’称尊!令师‘冷竹先生’查一溟,名高‘北岳’!‘南岳神妪’崔玉,威震‘衡山’!‘华山三怪’称霸关中,‘独臂头陀’潜修‘中岳’,只有我这不成材的老朽,长居此处,绝少与世往还……”

  严慕光听到此处,越发吃惊说道:“老人家莫非就是人称‘东岳神医’柳云亭柳老前辈么?”

  葛光老者苦笑说道:“老夫正是柳云亭,但却严重拒绝这‘东岳神医’外号!”

  严慕光讶然问道:“这‘东岳神医’四字,有何不好?”

  柳云亭手捻微须,摇头叹道:“我虽然略通岐黄之术,却哪里配称‘神医’?”

  严慕光笑道:“柳老前辈不必太谦,当世武林之个,还有何人能比老前辈更精医道?”

  柳云亭长叹一声说道:“宇宙之大,四海之广,简直腾蛟起凤,卧虎藏龙,不知有多少绝顶奇人,只因素行高超,独栖幽境,未为世晓而已!”

  严慕光“哦”了一声说道:“老前辈之言,莫非有比老前辈更精医道的当世华佗,今之扁鹊?”

  柳云亭点头说道:“严老弟这‘当世华佗,今之扁鹊’八字,应该赠给‘阿尔金山天心谷’中的‘天心女史’石无垢才对!”

  严慕光愕然说道:“晚辈委实孤陋寡闻,竟从未听见过这‘天心女史’石无垢的名号!”

  柳云亭笑道:“难怪老弟未闻石无垢之名,恐怕当世武林中见过这位女华佗之人,不会超过十位。”

  严慕光闻言看了柳云亭几眼,含笑说道:“医家自古相轻,老前辈却对‘天心女史’石无垢如此推崇,足见盛德!”

  柳云亭摇头笑道:“我并不是对石无垢故意推崇,而是衷心佩服!她所住‘天心谷’内,盛产各种奇药,本身医道更精,真可生死人而肉白骨!只可惜石无垢厌恶江湖,从不入世,难使芸芸众生蒙她施展回春妙手而已!”

  严慕光也微叹说道:“阿尔金山远在大漠,人迹罕至……”

  柳云亭摇头说道:“这倒并不一定,最近因为风闻有一角‘血河图’,出现在大漠之中,遂引得不少有名武林人物,纷纷赶往玉门关外!”

  严慕光问道:“是哪些武林人物,不惮千里地,赶去觊觎‘血河图’?我听我恩师说过,‘血神经’是件极凶之物,曾有不少人为它费尽千辛万苦,却在即将到手之际,均告身遭惨祸!”

  柳云亭微叹一声说道:“令师‘冷竹先生’说得不错,不仅‘血神经’是极凶之物,就是这次在大漠中出现的一角‘血河图’,也使得两位声名颇好的绝代红妆,黄沙埋骨,玉殒香消!”

  严慕光听得心中微微一震,目注柳云亭问道:“老前辈知道这两位为了一角‘血河图’,而告黄沙埋骨、玉殒香消的绝代红妆,究竟是谁么?”

  柳云亭看出严慕光神情,有点紧张,不禁双眉一蹙,叹息答道:“她们是‘南岳神妪’崔玉的得意弟子,江湖人称‘南岳双姝’的‘玄衣仙子’卫灵芝,与‘红衣仙子’许灵莎!”

  严慕光足下一软,身躯微晃,几乎跌下了岱宗绝顶!

  柳云亭慌忙伸手相扶,讶然问道:“严老弟怎的这等神情,莫非你与‘南岳双姝’……”

  严慕光不等柳云亭说完,便即目中泪光潸然地,颤声问道:

  “老……老前辈,那‘南……南……岳双姝’,是怎样死法?及死……死在何人手……手……内?”

  柳云亭见状知道这位“玉笛金弓神剑手”严慕光与“南岳双姝”的关系,定然极深,遂一面劝他微定心神,一面缓缓说道:“日前老朽因事路过凉州,遇见‘华山三怪’手下的‘六指仙猿’米元通,及‘瘦纯阳’戴景,偶然听得他们懊丧自话,说是虽以‘黑眚落魂砂’,暗算了‘南岳双姝’,使‘玄衣仙子’卫灵芝,‘红衣仙子’许灵莎二人,埋骨黄沙,但却依然把业已到手的一角‘血河图’,又复失去!”

  严慕光剑眉上高腾仇火,俊目内怒射神光地,向柳云亭急急问道:“请问柳老前辈,‘六指仙猿’米元通及‘瘦纯阳’戴景二人,如今何在?”

  柳云亭答道:“大概回转华山,去向‘矮阎罗’晏衍,‘三眼灵官’沙九公,及‘跛足天君’邢百非等‘华山三怪’,禀报此事!”

  严慕光闻言,白衣一飘,便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