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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绝刀》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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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傲侯道:“他长相身材都不重要。你可曾发现他练有某种特异超凡功夫?而且他是不是使力?”

  吴不忍道:“对,他整天嘻嘻哈哈,紧张的时候也一样,腰间有一圈微微凸起痕迹,决非软鞭,一定是软剑或缅刀之类。”

  雷傲侯立刻道:“这人跟你一样名列恶人谱中,但他没有姓名,恶人谱上的‘假和尚’就是他。少林寺二十一种秘传种功之一的‘游戏风尘’,一百年来少林寺也只有两个人炼得武功。一个是少林七大神俗之一的‘笑尘’,另一个就是假和尚了。”

  连四讶道:“假和尚以何因缘学得到少林秘传神功?既然他神功传自少林,又何以名列‘恶人谱’上?”

  雷傲侯道:“这些秘密恶人谱不必查明登记,所以我也不知道。‘”

  吴不忍道:“恶人谱在江湖上已。’传了四、五十年之久,但我看没有什么道理。”

  雷傲侯道:“既然冷见愁能跟你交上朋友,甚至那个‘假和尚’,可能都不该列入恶人谱上,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吴不忍吃一惊深深注视那老人,道:“不错。你老人家脑筋真快。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点意见。例如去年我不幸遇见‘人而兽心’陶正立,他的残恶以及武功都更在我之上。但何以他不列入恶人谱呢?”

  雷傲侯道:“如果陶正立既残恶而又武功高于你,你何以未被他杀死?”

  吴不忍道:“我有三次险些被杀,其中一次我躲在一条冰冷溪涧底,靠一根芦苇换气,熬了三日三夜才脱险。”

  雷傲侯道:“武功可以精进与日俱深,但机智胆色却永远不会进步,俗语说‘三岁定八十’,指的是才智魄力。不是学问武功,你焉知今天武功尚不如他?你又焉数下年后不能胜过他?”

  吴不忍惊讶得几乎张大嘴巴,这种理论确实无懈可击,每个人都非常“盖棺”方能下结论。

  因为学问武功等都可从后天勉力精进,只有才智气魄等是先天与生俱有而不能进步,亦不能加强。

  所以与武功学问有关的判断,必须予较大弹性,不宜武断。

  飞天鹞子吴不忍深叹一口气道:“无怪冷见愁提起雷傲侯您,口气中总会流露出敬意。您和冷见愁都很了不起。”

  连四道:“吴哥,你喝不喝酒?”

  吴不忍道:“用雷傲侯的话下酒,已可喝三十大杯。”

  连四道:“我们出去喝,我知道有一家小馆子,酒美菜好。”他望住雷傲道:“您老人家一齐去好么?”

  雷傲侯道:“不,你们年青人谈得拢。去吧,我除了珍宝古玩之外,还有很多回忆可以打发时间。”

  午后任何饭馆都很静,所以达家小饭馆只有连四、吴哥及部问三个客人。

  饭馆虽小,但墙壁地而以及桌橱碗筷等都很干净。

  醇美的陈年花雕,可口精致小菜。一要都使人满意,郝问喝了不少竟然醉倒。其实他乃是因为放尽脚程力追吴哥(其实吴哥比他早两个时辰到达南京)以至筋疲力竭,才如此容易醉例。

  吴哥道:“飞的传书比八百里飞忡驿远还快,相信天绝刀尚在冷见愁手小的消息应该已传到严星雨耳中?”

  连四道:“我们等一下就知道,郝问是你的好朋友么?”

  吴哥道:“是的,七年来我只有他一个朋友。”

  连四道:“任何人落难寂寞之时,友情特别温暖可贵,我自己也尝过这滋味。”

  他平时很少说话,但现在忽然变得很饶舌多话,又道:“爱情就不同,你可能付出很多很多,但结果你得到的却只是一场空,什么都没有得到。”

  吴不忍道:“这话很有道理。”

  连四道:“你七年前为了她闹得武林天翻地覆。她是谁?”

  吴不忍道:“她叫传卿,合肥人氏。”

  连四道:“如果时光能够例流,你还愿不愿意为她做同样之事,忍受同样苦难?”

  吴不忍道:“愿意。”

  连四道:“但何以你连考虑都不考虑?英非这问题已问过自己千百回?”

  吴不忍道:“是的。”

  连四道:“我问你许多话,你心里会不会怪我?”

  吴不忍道:“不会,从来没有人问我这些话。”

  连四忽然用蚊子那么小的声音问道:“你想不想找出陷害你的人?”

  吴不忍很惊讶,却也用同样细小声音回答:“当然想,怜卿说过给我几年时间,拖延到今年已经拖无可拖,但我不但查不出陷害我之人,连什么人将我列入恶人谱内亦查不出头绪。”

  连四神色一丝一毫没有变动道:“显要紧是查明陷害你的人,至于恶人谱的事,将来找上少林武当一问便知,何须费心耗力?”

  吴不忍道:“少林武当我已查过,恶语之人并非他们所列,他们只管公布。”

  连四不得不装出讶色,道:“有这等事?难道连少林武当两大门派也肯将这等权柄交给别人?”

  吴不忍道:“我也想不通。但怜卿说得好。如果查出荐名

  恶人谱的幕后人,一定不难山此线索,找出当年陷害我的人。”

  这时他才加以说明,道:“怜卿就是峨嵋派那个女弟了。自从七年前发生事情之后,她已离开峨嵋,回到合肥老家。”

  连四本来还有些问题。但都问忽然含糊叫一声,接着惊惧地喃喃道:“吴哥……吴哥……别这样望住我。你知不知道有几枝快剑顶住我背心要害?”

  吴不忍讶道:“郝问,你说什么?”

  郝问用力睁开醉眼。可是旋即趴回桌上呼呼大睡。

  连四淡淡道:“他常常作这种恶梦么?”

  吴不忍叹口气道:“对,近两三年常常如此。精神压力太重,确实不容易忍受。”

  他忽然反问道:“你有很多仇敌么?”

  连四摇头道:“没有,简直可以说没有。”

  吴哥道:“没有仇敌并不是好事。你知不知道?”

  连四道:“现在已知道了。不过我仍希望你说出来。”

  吴哥道:“从元仇敌的人应付急难危机时一定吃亏些。尤其是你永远不会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走’。事实上任何强人有时也非得逃走不可。”

  连四道:“我正是这样想法。”

  吴哥道:“你从无仇敌,但忽然却有了一个。而这一个居然是烟雨江南严星雨。所以你的情形比别人更不妙。”

  连四道:“你劝我逃走么?”

  吴哥道:“对,必要时就逃走,有时机会瞬息即逝。”

  连四道:“我一定记住这话。”

  吴哥道:“如果我跟你走,你很快就会有不少仇敌。”

  连四笑一笑,道:“不要紧,我已学会逃走。而我又是孤身一人,逃起来一定比别人快很多。”

  吴哥也笑了,随即吩咐店家找个床铺结郝问。此事由于一锭银子便圆满解决。

  扶走都问时,忽听他又惊怕喃喃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也不要杀他。都是我不好……都是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