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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扬天下》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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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帮主仰首天空道:“说下去。”

  左护法道:“据说高大侠遭遇了旷古甚少见的困扰,要面对一个既不能战而战又包败不胜的局面。然事实所迫,又不能坐以待毙,非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可。帮主关心高大侠的未来一战的胜败契机,乃趁机将计就计,激高大侠全力施为,而不计个人荣辱,以便试探,估计高大侠和那魔头到底有多大差距,然后再设法援手。不知卑职有未猜错?”

  宫不屈道:“想不到你素日心地较为狭窄,心思却极细密,本座确有此意,但也尽了全力,仍非高大侠敌手,看来高大侠近数月来必然另有遇合,武技精进不少,和那老魔之战,固然仍极凶险,却并非绝对无望,差距应不太大

  高凌宇显得十分激动,兜头一揖,道:“宫大侠援手助人,别出心裁,高某感佩不已……”

  这一战非但末加深双方的戾气反而加深了友谊。原来宫不屈此来金陵,早己暗中注意,获知铁梅心之不幸,铁夫人之被囚及高凌云之代兄以卵击石,视死如归,真正作到了兄友弟恭,感人肺腑。是以激于义忿,暗作决定要助高凌宇一臂之力。

  由于对铁梅心的惨烈遭遇难以遣怀,对高凌云的故作邪恶隐蔽身份,明哲保身,待机而动,也十分折服。所以事后执意连夜到二人墓上去凭吊一番。

  遣回左护法,二人来到墓地中。大地春回,墓上已生了青草,二人拜后,绕墓低徊,哀伤不已。

  突然,宫不屈探手自墓上的冥纸上捏起一件东西,道:“高大侠,你看这是什么?”高凌宇接过一看,竟是一枚金簪,上面却缠了一根柳条。

  高凌宇在手中一颠,就知道金簪是纯金的。两人望着金簪和缠绕了七八道的一根细柳条,再看看墓泥上画了三横,高凌宇道:“宫大侠,这金簪绝不是某人不小心遗落的,您的看法如何?”

  宫不屈道:“在下也有同感。但到此地来的女人,可能除了舍妹别无她人,如果是她留下此簪,且缠以柳条,真不知道她要暗示什么?”

  高凌宇微微摇头表示不解,道:“在下也想不通,且看看这金簪有无什么记号?”金替反面平滑,却刻有一个“华”字。

  宫不屈道:“高大侠,‘华’字代表一个姓还是一个人的名字?不像是银楼的字号,您或者能猜出来吧?”

  高凌宇略一凝思,道:“秦淮河上有位名歌妓名叫华素素,听说舍弟生前和她时有往还,但以舍弟那时的狂赌滥嫖作风,不可能交个风尘中的知己,人在人情在,人都死了,她不会前来凭吊而且留下金簪以示哀思吧?”

  宫不屈道:“这也很难说,风尘中也不乏奇女子,如果令弟与此女一见钟情,而吐露心声,华素素敬慕令弟是一条汉子而私下深交,也不无可能,但留替于此,却非必要。会不会前来凭吊而遇上了危难……”

  高凌宇微微动容,道:“宫大侠,你这句话提醒了我,咱们不妨大胆地假设一下,这柳条缠簪是暗示代表华素素,柳条代表一个人缠住了她。至于土上画了三横,可能是暗示三日内不以获救即有失节或生命的危险。”

  宫不屈道:“高大侠,你猜得可能有道理,只是缠住华姑娘的人你能猜出是谁吗?再说,这墓地四周,到处都有各种草梗或其他蔓生植物,她为什么一定要用柳条缠住呢?”

  高凌宇道:“过去舍弟手下有个叫柳怡斋的蓖片人物,身手平平,却阴险狡诈,专出馊主意……”

  宫不屈道:“这就更可能了。用柳条缠住金替,可能暗示她已受姓柳的所制,咱们不妨找找看,印证一下咱们的猜测是否正确?”

  高凌宇道:“宫大侠来此,是否另有公干,或重要私务,会不会误了你的正事?那小弟可就罪过了!”

  宫不屈道:“高大侠,在下这些年来一直在帮中处理帮务,向往外面的海阔天空却抽不出时间,难得这次在此邂逅,正好在一起盘桓几日,走吧!如果这确是个特立独行的奇女子。是值一救的……”

  大家全部出动,终于被孙七和李乾找到了华素素被藏匿的地方。而且知道那儿只有柳怡斋和三人护院。李乾道:“孙猴子,这下子你可逮着机会了!俺救华姑娘,你杀此贼为你的哑兄及铁姑娘报仇。”

  孙七道:“小李,依我看,为了牢靠,还是通知高大侠和你师兄比较好些,如果再办砸了,咱们怎么交待?”

  李乾道:“他奶奶的!俺就不信凭咱们两个,拾掇不了一个柳怕斋和两三个护院,咱们干了一档的窝囊事,非露一鼻子不可,像这码子事儿要办不利落,干脆拔根鸟毛吊死算咧!”

  孙七毕竟不像李乾那么楞,道:“娘格细皮!别忘了飞得高跌得重的道理,救人的事马虎不得,既然有联络讯号何不先发出去,然后马上动手?反正他们赶到,咱们的风头已经出尽了!”

  李乾道:“就这么办2你先发讯号俺下去拎那个姓柳的杂碎。各干各的,俺一听到这杂碎的名字手心就痒痒咧!”

  孙七去放“双声”(发出两响,类似冲天炮,但在空中响了之后,还有火花冉冉降落,历久不灭,这也是爆竹之中较受大人及小孩子欢迎的一种。)

  孙七连续放了三个,这工夫李乾已和两个护院干上了。以一敌二,尚可应付,但柳怡斋很诈,他绝不信只有李乾一个来了,所以李乾一露面,他马上派出一个护法去请韦天爵来。

  孙七放完了“双声”,就去救华素素,自然就和柳怕斋拼上了,孙七的软剑有如一条毒蛇,婉蜒摆动候机而噬。但柳怡斋也不全是个空子,他的点穴额也颇有造诣,玩久了孙七未必能讨了好去。柳怡斋道:“姓孙的,柳爷擒住你就是大功一件,是不是救兵快到了?”

  孙七道:“姓柳的,你这冷血作的孽太多了。娘格细皮!姓孙的是逮蛇高手,今天晚上跑不了你的。”

  孙七手上加劲,接了三五十招,柳怕斋故意卖个破绽,孙七以为这小于只有这两下子,软剑全力送出,忽被点穴蹶粘上,突感不妙,但对方是个狐狸,哪容他撤招,点穴撅一搅,孙七腰上一麻,差点栽倒。

  柳怕斋其快如风,点穴撅戳在他的“京门穴”上,道:“孙七,你的哑兄生前须你照料,死后也不能放单,柳爷干脆一个人情送到底,让你们兄弟来个大团圆。”

  孙七道:“姓孙的死不足惜,但我相信你这狗贼的下场比我惨上千百倍……”“啪”地一声,柳怕斋以脚代掌在他的面前上蹴了一脚,道:“这辰光还有你动嘴皮子的资格吗?”

  孙七厉声道:“拆那格娘格细皮!你有本事马上给我个痛快2别净是玩阴的。”

  柳怕斋道:“把你拎回去可以领赏,活的和死的价码不一样。姓孙的,死亡对你来说,也太奢侈哩……”幻影如乌云庶日,瞬间到了柳怡斋身边。柳怕斋几乎猜得出是谁到了,收回点穴镢顺势扫出。

  大概要诚心来个下马威,一把抓住了点穴镢,雄厚的内力顺着点穴镢传出,无涛的震动和高热使柳怕斋真如抖掉一条毒蛇似的松手疾退。

  但不论哪一方面都相差不悬殊,仅一旋,已站在柳怕斋对面,以无比冷厉的嗓音道:“姓柳的,是什么邪魔附体,而使你失去了人性,时时表现你的兽性,对一个刚生产过的女人用那种惨绝人寰的手段,哦,只要你能说出理由,我就考虑减刑。”

  柳怡斋知道,老爷子不在金陵,能对付高凌宇的只有韦天爵一个人,要不,唐继耀来了也成。在这两个未来之前,好汉不吃眼前亏,溜为上策,道:“高凌宇,柳某并非怕你,但要铁梅心逃走的可不是在下……

  “呸!”高凌宇道:“我最恨也最瞧不起的就是你这种狼心兔胆的人!让你这东西活在世上,必然使太多善良的人受害而怀疑是否真有所谓天道在!”

  柳怡斋鼠目滴溜地疾转,生命危在旦夕,他不能不想办法磨蹭时间,道:“高凌宇,小翠并没有死……”

  对于小翠,几乎和梅心同样地关切,高凌宇道:“既然没有死,她的人呢?”

  柳怡斋道:“这该自那天铁姑娘生产时说起……”

  高凌宇厉声道:“别胡扯!休想拖延时间,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