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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5》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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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招叫连消带打。

  他源自天竺的心法武功,乃为应付李裹儿质询时临时编造炮制,非是现在砌词搪塞,或可解开无瑕因他能避开她“拈花粤一指”的疑惑,又顺便解释为何被台勒虚云击落高崖而不死,事后迅速复元。

  无瑕道:“可以起行了吗?”

  龙鹰歉然道:“我停下来,是因记起身有约会,实无法分身随玉姐儿去见你的小姐。看看吧!或许明天我抽个时间去拜会她。”

  说毕,不理她同意与否,暗抹冷汗的掉头走了。

  无瑕在牧场的最后一击无功而还,令敌人暂时失去了对付他的能力,因最厉害的两个人物,杨清仁和无瑕都再难出手。

  他前晚突袭杨清仁的战略是正确的,因而引得无瑕被逼向他使出压箱底的本领拈花指,如果不是有曾应付的经验,足够的警觉和戒心,大有可能“阴沟里翻船”,死第三次,还不知能否重活过来。

  现时此刻的情况酷似瀚海军那回,无瑕因损耗精元,暂时没法向他出手,任得他脱离控制,他的重创杨清仁是引蛇出洞,同时解决掉无瑕的问题。

  两天后他离开牧场,届时可向他动武的只余洞玄子一人,其他如霜荞、文纪昆和白盖都不被他放在眼内。当然!是指他一意遁逃而言,若陷入重围,将是另一回事,而他绝不予敌人如此机会。

  主动权落入他手上。

  快抵观畴楼之际,迎面十多人沿廊而至,神态优闲,赫然是黄河帮的少帮主陶显扬、他的美丽女伴和手下。美人儿不知向陶显扬说了什么话,惹得他开怀大笑,令龙鹰隔远听到他的笑声。

  龙鹰却是心中苦叹,非常矛盾。

  当年正是坐他的船,赴西都长安的途中,龙鹰和“小魔女”狄藕仙以月为媒,共结同心。在情在理,他没理由见死不救,但又知是不智之极。

  以万仞雨和陶显扬的关系和交情,其忠告陶显扬充耳不闻,可知他对此女的迷恋之深,纵然龙鹰对他自揭身份,再一次警告他,恐怕这位老朋友仍会当作耳边风,令龙鹰白白冒上泄露身份的风险。

  还有另一个顾忌,就是龙鹰对陶显扬本身的性格和人品的看法。

  陶显扬之所以与他一见如故,是因视他为大唐的救星,李显的支持者,兼功业盖世,一心来攀交情。

  此子属长袖善舞、面面俱圆的人,懂得为己帮争取利益,如此的一个人,在没有利益冲突下,称兄道弟是必然的事,可是当牵涉到利害关系,陶显扬会将黄河帮的荣辱排在首位。

  他绝不是另一个桂有为,不是万仞雨,事事均从利益出发,考虑衡量。

  比之初识之时,天下形势有着根本性的变化,李显回朝,成为皇位的继承者,敌视龙鹰,成了朝内朝外公开的秘密。

  在这样的情况下,陶显扬选择哪一边,不用劳神也清楚答案。

  故此虽然明知陶显扬和他的黄河帮在时代的风云变化里首当其冲,龙鹰有口难言。

  陶显扬从弯角位转出来,与龙鹰打个照面。

  美女的双目亮光一闪即逝,确是明艳照人,身形体态无懈可击。她的美丽是整体性的,配合异国的风情,难怪陶显扬沉溺难返。

  陶显扬远远的抱拳施礼,表面上态度客气,却被龙鹰察觉到他眼内的敌意。

  龙鹰忙抱拳还礼,笑道:“原来是陶少帮主,这么巧的。”

  陶显扬低声吩咐几句后,其他人包括他的女伴,从避道的龙鹰旁继续前行,陶显扬则来到龙鹰身前,欣然道:“巧之前却是不巧,刚才显扬特意去探访范兄,扑了个空。”

  龙鹰讶道:“竟然如此,令小弟受宠若惊,更感惭愧,该由小弟去拜会少帮主才合江湖礼数。”

  陶显扬笑道:“大家不用客气。相请不如偶遇,我们何不到园内临湖的亭子,坐下来闲聊几句?”

  他说得客气,龙鹰记起自己骤然现身他眼前的一刻,陶显扬眼睛射来的敌意,知不止于礼貌上的寒暄客套。

  剩看两人间过往的交情,龙鹰亦愿意借机点醒他。

  两人并肩离开游廊坊,到附近的亭子隔石桌对坐。

  陶显扬赞叹道:“确是桃源胜地,随便找处地方坐下,很容易消磨一天半昼的光阴,尤为期待的是月满中秋的美景,宛真多次说不舍得离开。”

  又自责道:“真失礼,忘了为范兄引见宛真。”

  他虽没说出来,龙鹰已知宛真成了他的娇妻,万仞雨的警告毫无效用。以此推断,陶显扬与万仞雨的关系大不如前,原因是万仞雨属他龙鹰的阵营,支持李显者虽未致公然排斥他,却是貌合神离。

  龙鹰暗叹一口气。

  与李显集团的对立情况,将在李显登位、韦妃和武三思得势下愈演愈烈,谁都没有办法。

  中土已成他最大的战场。

  当视之为一场战争,任何行动或说话必须从大局去作出考虑。他仅余的那一点冒险警告陶显扬的苦心,立告烟消云散。

  陶显扬讶道:“范兄有何心事?我总觉得范兄似是心神不属?”

  陶显扬是鉴貌辨色的高手,如果自己仍纠缠于告诉他真相或瞒着他的两个念头间,会令他对自己起疑。毕竟他是熟悉“龙鹰”的人,曾相处过,“范轻舟”只是多了把大胡子,又在眼形上做了手脚,但如不是眼神改变了,肯定早给他认出来。

  对陶显扬般的熟人,不可掉以轻心。

  龙鹰亦有些儿尚未从无瑕的拈花指回过神来,精神多少受到影响。

  微俯往前,道:“少帮主理该与竹花帮的桂帮主有深厚的情谊,对吧?”

  陶显扬双眉扬起,淡淡道:“与他有交情的是家父,近年来很少见面,我则是执子弟之礼,到牧场后和他打过招呼。”

  龙鹰头痛起来,虽说打消了点醒陶显扬的想法,但在眷念旧情下,仍望尽些儿人事,稳妥的方法莫如由桂有为去警告他,不过现在听他的声气语调,显然不卖桂有为的账。

  陶显扬属新一代的帮会领袖,年少气盛,雄心勃勃,可能亦因此与同属竞争者的竹花帮有利益冲突。

  龙鹰此刻接触到的,是陶显扬谦恭有礼的另一面。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我。

  陶显扬双目射出锐利的神色,道:“范兄因何特别提起桂帮主?”

  龙鹰耸肩道:“顺口问一句。范某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陶显扬不客气的截断他,道:“请范兄恕在下直话直说,显扬今次来找范兄说话,是想予范兄一个忠告。”

  龙鹰为之愕然,又是啼笑皆非,该被忠告的是他而非自己,竟被倒转过来。

  陶显扬道:“范兄不单成为今次飞马节最瞩目的人物,且是最令人难了解的人,是显扬事前没想过的。”

  龙鹰谦虚道:“少帮主太抬举小弟了。”

  黄河帮的少帮主双目神色转锐,语调平和的道:“若范兄肯听显扬逆耳的忠言,最好取消神都之行。”

  龙鹰差点不相信耳朵,陶显扬竟是来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