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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旗》三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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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闻邓玉龙在筵席之上,再三夸奖为娘的手艺,并要容俊遣人询我入席,以便面致谢意。可怜那胡涂的容俊,竟然真的派人进入内宅,请我入席,但却为娘坚决拒绝,他一连遣三人,都为我托病推辞。

  “邓玉龙大约看出我深具戒心,反劝容俊说,既是令正有恙,过几日再见也是一样。从那日起,一连三日,容俊没有回到内宅,起初之时,我还未在意,待到了第三日,我觉出不对,遣派丫头到前宅探听,”丫头回报说,容俊和邓玉龙避居于花厅之中,习练武功,任何人均不得入内干扰。”

  容哥儿道:“难道这是邓玉龙的安排吗。”

  容夫人道:“不错,我一得丫头回报,就猜到了邓玉龙的用心,唉!那玉龙确实也付出一番心血。”

  容哥儿道:“什么心血?”

  容夫人道:“容俊日后在北辽能够搏杀一十二个北辽勇士,那次花厅习剑,实是主要原因,邓玉龙就传了他十二招剑法,使他武功在数日间,挤上武林第一流顶尖高手。”

  容哥儿叹息一声,道:“那是说邓玉龙早存了不良之心……”

  突然想到邓玉龙乃是自己的生身之父,赶忙住口不言。

  容夫人缓缓点头,道:“是的,容俊沉醉在邓玉龙传授剑招之中,半月未到后宅一步,为娘心中惦念,忍不住往花厅探视。哪知容俊竟然闭门不见,隔窗告诉为娘,他习练剑术,不能分心,要我转回后宅,等他练好剑术之后,再和我相见……

  “当时未见到他,但为娘回到内宅时,邓玉龙却已在为娘闺房之中,他轻功高强,神出鬼没,青天白日,竟然无法瞧到他混入了内宅。为娘见他之后,心中怒火甚炽,随手抓过一枚金铰,刺了过去,以他武功而言,就算十个我,围攻于他,也不是他敌手,但我那一铰,却刺伤了他。”

  容哥儿不自禁地问道:“伤在何处了?”

  容夫人道:“脸上,在他左颊上,割了一道三寸长短的伤口,鲜血顺着他面颊滴下,滴湿了前胸衣服。

  “我见他受伤甚重,心中没了主意,呆呆地站在那里……”

  容哥儿道:“邓玉龙没有反击吗?”

  容夫人道:“没有,那一铰好像刺在了别人身上,和他完全无关一般,他站在原地,动也未动一下,两道目光一直盯着为娘,那目光,不是忿恨,也不是仇恨,而是,一种动人怜惜的情意。”

  她望了容哥儿一眼,接道:“我看他流血不止,心中大为不忍,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擦拭他脸上的鲜血。哪知他一伸手抓住我的右腕,望着我说,我心中对他仍有爱意,这一铰本可刺瞎他的眼睛,但他动也未动过一下,我却故意一侧,那是手下留情了。

  “他这般一说,为娘细想当时之情,确也如此。但我仍然挣脱了右手,替他包扎好伤势,要他离开此地,但他却推说伤势严重,无法行动,就留在了为娘的房中。这就样、他在我房内养伤三日,铸下大错后,飘然而去,为娘越想越觉愧对容俊,留下一封书信出走。

  “我离家之后,本想寻死,幸好,遇上了昔年一个同门师姊,她把我留在家中,百般慰劝,她为了不让我有寻死的机会,寸步不离为娘。那两个月中,我心已死,生活平静得有如枯井死水,料不到这时,我却觉出了身怀有孕,唉!我和那容俊成婚年余,渴望着有一个孩子,但却未能如愿!想不到,邓玉龙留我房中三日,竟然造成我有孕在身。唉!为娘不得不相信天命了。”

  容哥儿黯然说道:“母亲那时所受非人之苦,都是为了孩儿。”

  容夫人道:“母子天性,何足为怪,我虽然被囚于斯,受尽了折磨苦难,但我心中却是毫无痛苦之感。”

  容哥儿道:“为什么?”

  容夫人道:“一个人做错了事,自然要有报应,我这样自然也是应受的报应了。”

  容哥儿道:“孩儿又怎会回到容府中去?”

  容夫人道:“为娘的生你之后,左思右想,觉得我可以养你长大,但我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没有姓名。因此,在你两岁之后,我把你送回容府,那时,容俊已然远征北辽,仗凭邓玉龙传他的十二剑,大露锋芒,一口气击毙了北辽十二位勇士,一举间成了武林中风云人物,但他也从北辽带回了一位美女,我把你送回容府时,同时留下了一封信,要容俊照顾你。

  “送你回容府之后,为娘的仍不放心,在容府附近住了一个月,确知已收养了你而且你那位新的母亲,待你也不错,为娘的才放心离去。”

  容哥儿道:“母亲是否知道,目下江湖造成如此大劫,全是我那位养母所为?”

  容夫人道:“听说,那位新的容夫人,不但貌美如花,而且待人和蔼,想不到她竟心怀奸谋,造成江湖目下的大劫惨情,为娘的委实也要负些责任。我如不背弃容俊而走,他也许不会带一个番女回来,所以,容俊投入地下石府后,追捕为娘,把我锁此石室,为娘心中毫无半点怨恨。”

  容哥儿长长呼一口气,道:“我的身世孩儿已大部了解,为了使江湖大为明朗,孩儿不想再隐瞒自己的身世。”

  容夫人吃了一惊,道:“怎么!你要把此事公诸于天下吗?”

  容哥儿道:“我那养母,已然被擒,她愿说明全部内情,不过,一定要少林、武当两派掌门,把天下英雄会聚一堂,然后,她才肯说明全部内情,孩儿想来,集会之中,我那养母必然有惊人之论。”

  容夫人道:“什么惊人之论?”

  容哥儿道:“唉!不论孩儿的养母,心机多深,智谋多高,她也无法造成如此形势、这其间有着无数的中原武林高手协助她。”

  容夫人缓缓说道:“那些武林高手,又为什么甘心协助她呢?”

  容哥儿道:“人生之中,最难勘破两件事,一件是生死之关,一件是美色迷惑,她就利用这两件大事,控制了整个武林。”

  容夫人道:“唉!地下石府中,也为她所用了吗?”

  容哥儿道:“何止为其所用,而且是我那位养母的主要力量,四大将军,各有用心,除了容俊之外,全都为毒物所困,摆不脱生死之关,只有为人效命了。”长长叹息一声,接道:“在这场集会之中,我想我那位养母,必然揭穿很多武林中的隐秘,唉!这样也好,可以使混乱的武林,比较澄清一些,那些平日里自鸣清高的伪君子,自然也将在这一场大会中,暴露出其邪恶的本性。”

  容夫人道:“那将毁了很多人。”

  容哥儿道:“这是武林中一场大罪恶的揭发,相比之下,母亲罪后自惩,甘受痛苦的折磨,比他们清高多了……”

  容夫人道:“孩子,可是你……”

  容哥儿道:“我不在乎,容俊不认我,邓玉龙不养我,但我并未做一件坏事,不论他对我的看法如何,我总觉得比那些假道以行恶,外貌伪善的人强得多了。”

  容夫人道:“为娘这一代犯的错,却把这痛苦,加诸在你的身上。”

  容哥儿道:“孩儿并不觉得,也许我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