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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凤旗》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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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九妹道:“不会错吗?”

  容哥儿道:“在下查看如此,姑娘如是不信,那就不妨再检查一下。”

  杨九妹仔细瞧过了二姑娘脑后几处要穴,点头应道:“不错,伤在玉枕穴。”

  黄十峰道:“姑娘看她伤势,可有复元之望?”

  杨九妹道:“我先解开她受制神经,如若伤势没有变化,以她深厚内功基础,养息上三五日,就可以复元了。”

  说完话,缓缓伸出右掌,按在二姑娘玉枕穴上,缓缓闭起了双目。

  大约过有一盏茶工夫,耳际间突然响起杨九妹的娇喘之声,烛光下,只见一串串的汗珠儿,滴了下来。

  她脸带着面具,无法瞧出她的神情,但闻那不停的喘息之声,和那滴落的汗水,必然极耗真力。只听那娇喘之声,越来越重,那滴落的汗珠儿,更是如雨而下。

  黄十峰正待出手加她一臂之力,杨九妹突然停下手来,长长吁一口气,缓缓坐了下去,道:“你们如想杀我,此刻可以下手,我连一点反抗之力也没有。”

  说完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黄十峰一拉容哥儿,轻步退到室门口处,低声说道:“咱们守在这里替他们护法,和观看二姑娘的伤势变化。”

  容哥儿点点头,未再接口,这时,室中一片寂静,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过了一顿饭的时光,忽听那二姑娘长长吁一口气,挺身坐了起来。

  黄十峰轻轻推了容哥儿一把,道:“兄弟,你过去瞧瞧那二姑娘怎么样了。”

  容哥儿应了一声,大步走了过去,低声道:“二姑娘伤势好些吗?”

  水盈盈缓缓转过脸来,望了容哥儿,茫然问道:“你是谁?”

  容哥儿一皱眉头,道:“在下姓容。”

  但闻杨九妹的声音,冷冷说道:“别让她多讲话。”缓缓站起身子。

  水盈盈回顾了杨九妹一眼,只见她生得奇丑无比,但声音却娇甜清柔,分明是女子口音,原来,那杨九妹在进入这植花山庄时,才带上这一幅丑怪面具。

  水盈盈双目凝在杨九妹的脸上,瞧了一阵,道:“你是谁?”

  杨九妹还未来得及答话,容哥儿已抢先说道:“这位是杨姑娘,特地来此为二姑娘疗治伤势。”

  水盈盈轻轻叹息一声,正待答话,杨九妹又冷冷接道:“你如是想早些复元,那就乖乖地躺下休息。”水盈盈怔了一怔,依言躺了下去。

  容哥儿望了杨九妹一眼,低声说道:“杨姑娘,二姑娘的病势,完全好了吗?”

  杨九妹道:“让她静静地躺上两个时辰,就可以起坐说话了,有什么话,再和她谈不迟。”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刻时光不早,我要走了。”举步向外行去。

  容哥儿一侧身子,让开路。

  黄十峰挡在门口,低声说道:“杨姑娘,可要给那二姑娘留下一点药物吗?”

  杨九妹道:“不用了,她没有病,何用服药?只要她好好的养息几日,就可以复元了。”身子一侧,出门而去。

  但闻鼻息之声传了过来,那二姑娘似是睡得十分香甜。

  黄十峰道:“容兄,你在这里守着她,不论何人,都不许进来惊扰着她,我出去瞧瞧。”

  容哥儿想待推辞,那黄十峰已然转身而去,幽静的藏花室中,只余下容哥儿一人,和那静卧在木榻上的二姑娘。

  黄十峰去如黄鹤,足足有半个时辰,仍未归来。容哥儿正自等得心急,突闻那躺在木榻上的二姑娘,低声道:“拿些水来,我好渴啊!”

  容哥儿流目四顾,只见那木榻旁侧放着茶壶、茶杯,当下走了过去,倒一杯茶道:“二姑娘,茶来了。”

  水盈盈缓缓坐起身子,启口就杯,一口气把一杯茶尽皆喝下,睁开双目,凝注容哥儿的脸上,瞧了一阵,道:“你是谁……”

  容哥儿道:“在下姓容。”

  水盈盈凝目沉思,似在想从回忆中找出往事。

  容哥儿也不惊扰,静静的站在一侧。

  足足过了盏热茶工夫,水盈盈突然微微一笑,道:“我记起来了,咱们比过剑,我败在你的手中。”

  容哥儿道:“你没有败,咱们是未分胜负。”

  水盈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伤感之事,颦起柳眉,又缓缓躺了下去,道:“你可是叫作容哥儿。”

  容哥儿道:“不错啊!”

  水盈盈道:“可是我不是叫水盈盈。”

  容哥儿道:“你混迹烟花院中,自然是不用真名字了。”

  水盈盈道:“我姓江。”

  容哥儿道:“原来是江姑娘。”

  水盈盈叹息一声,道:“不过,我不准备姓江了,这一生就用水盈盈作名字算了。”

  容哥儿道:“父亲之姓,岂可随便改的吗?”

  水盈盈叹息一声,道:“我不配再姓江了,唉!你救了我,固是一片好心,可是我无法抹去心中的记忆,活着还不如死去的好。”

  容哥儿奇道:“什么事啊?”

  水盈盈脸上泛现出一片羞红,不再答话,闭上双目。

  容哥儿忽然想到,孤男寡女,相处一室,有甚多不便之处,当下说道:“姑娘的伤势已然大好,在下去招呼那红杏姑娘一声。”

  水盈盈急急叫道:“不用了。”

  容哥儿奇道:“为什么?”

  水盈盈突然一挺身子,跃下木榻,道:“我不要见他们,我要走了。”

  容哥儿说道:“那黄帮主费尽了心机,疗治好姑娘的病势,希望姑娘能助他一臂之力。”

  水盈盈凄凉的一笑,道:“黄帮主和容兄的好意,贱妾只有心领,但诸位之情,贱妾必有一报,贱妾修书一封,留下信物一件,请容兄把书信连同信物,一并送到五台上金凤谷中,求见我那母亲,必报偿诸位之情。”

  容哥儿道:“姑娘一定要走,在下也不便强行拦阻,但请见过那黄帮主之后,再走不迟。”

  水盈盈道:“不用见了。”探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凤头金钗,道:“这枚凤头金钗,容兄先请收下,明日午时,请到那慈恩寺中,以凤头金钗为凭,求见掌门方丈,取我书信,贱妾当在信中画出我的金凤谷中形势,容兄以图索驻,不难找上金凤谷去。”

  容哥儿望着那凤头金钗,摇摇头道:“这个在下不敢做主,姑娘请等片刻,在下立刻去请那黄帮主来。”转身向外奔去。

  水盈盈心中大急,突然一伸手,点中了容哥儿的穴道。

  容哥儿骤不及防,那水盈盈出手又快,身子摇了两摇,向下倒去。

  水盈盈迅快的伸出手去,抱住了容哥儿,叹息一声,道:“容兄请多原谅,贱妾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委屈你躺一会。”抱起容哥儿的身子,把他平放在木榻之上,顺手把凤头金钗,放在容哥儿的怀中,低声说道:“容兄,记住到慈恩寺去,求见那掌门方丈,出示这凤头金钗,取我书信。”她长长吁一口气,接道:“替我送上一封家书,也给那黄帮主帮上一次大忙。”

  容哥儿心中明白,瞪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却讲不出一个话来。

  水盈盈缓缓从怀中取出一块素帕,盖在容哥儿的脸上,道:“容兄保重,贱妾去了。”

  容哥儿被她用手帕掩去了双目,又被点了哑穴,有口难言,有目难睹,空心中焦急,大约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耳际传过来黄十峰的声音,道:“容兄那二姑娘伤势如何?”

  容哥儿虽是听得清清楚楚,但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黄十峰久走江湖,警觉之心甚高,不闻容哥儿相应之声,已知有变,大步行到木榻前面,伸手取去掩在容哥儿脸上素帕,望了容哥儿一眼,拍解他身上穴道。

  他为人稳健多智,一看情势,已知大概,并未再追问二姑娘的下落,低声慰道:“容兄,伤势如何?”

  容哥儿轻叹一声,道:“我料不到她竟突然下手,点了我的穴道。”